陸清酒在墓前坐了很久,和姥姥聊了許多事。其中有關於已經變成了山神的尹尋,還有剛不心把自己尾巴搞丟了的房客白月狐。以前他每次看到姥姥的墓,心中泛起的都是悲傷遺憾和悔恨,他悔恨自己沒能在姥姥去世之前趕回這裏,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走了。
現在回到水府村,以另一種方式陪伴在她的身邊,陸清酒心中的悲痛倒是散去了很多。他把墓碑上麵的積雪處理幹淨,又整整齊齊的在墓碑前擺放好了祭品後,才微笑著同姥姥告別,起身離開。
到家之後,白月狐和尹尋都沒敢過來打擾他,這兩人心翼翼的樣子,倒是讓陸清酒覺得有些好笑,他也是個成年人了,就算心情不好,也不會拿身邊的人撒氣。
“晚上想吃什麼?”陸清酒了個平日裏最常問的話題。
“我想吃火鍋。”尹尋舉手,“特別辣的那種。”
“我都可以。”白月狐道。
陸清酒:“那咱們就吃火鍋吧,馬上就開春了,把剩下的材料收拾收拾吃幹淨,免得浪費了。”
陸清酒用豆瓣醬和牛油香料熬製出了火辣辣的鍋底,湯汁是用的雞湯,顏色鮮豔紅亮,上麵飄著幹辣椒和花椒。
火鍋裏燙的菜一部分是白月狐帶回來的新鮮肉類,一部分是冷凍在冰箱裏的存貨,蔬菜不太多,隻有幹貢菜和木耳等可以幹燥保存食用的食物直接用水發泡就可以了。
陸清酒最喜歡的寬粉和豆皮也沒有落下,和尹尋白月狐比起來,他簡直完全是個素食動物了。
把鍋端到客廳裏的炭盆上放著,陸清酒招呼著他們來吃飯了。
火鍋真是冬日裏最好的消遣,朋友幾人邊吃邊聊,也不用擔心菜會涼,反而身上越吃越熱,陸清酒吃了一大口他們這裏的特產寬粉,咀嚼之後咽下肚,抬手擦了擦自己鼻尖上的汗水。寬粉是紅薯做的,生的時候是硬的,但是煮熟了之後變得軟糯彈牙,非常入味,是陸清酒很喜歡的食材。白月狐帶回來的新鮮的肉也很好吃,片成薄片,在紅湯裏麵燙個十幾秒就能撈起來,不但麻辣鮮香,還能吃到食材本身的味道。
家裏彌漫著一股子火辣辣的香氣,陸清酒吃到最後脫掉了自己的羽絨服,下巴尖上還沾著一滴汗水。
“好辣啊。”尹尋喝了口水,“明後就是最後一場雪,雪停了差不多溫度就該上升了。”
春終於要來了。
“我糖都要吃完了。”陸清酒把肉吞下去,道,“可以想想咱們春的時候種點什麼菜。”
“都行啊。”尹尋,“我不挑嘴的。”
陸清酒道:“嗯,到時候去鎮上看看吧,去年雪大,今年收成肯定好。”瑞雪兆豐年是有自己的道理的,雪可以殺死泥土裏麵大部分的害蟲,來年種子下去發芽率就起來了。當然,他們家完全不用擔心這個,畢竟有白月狐這個種田能手在,陸清酒隻要選自己想要的菜就行了。
氣溫回暖,雪也漸漸的化了,屋頂上樹梢上,一塊塊積雪開始往下墜落,晚上在屋裏睡覺的時候,都能聽見化雪的動靜。
尹尋把掛在屋簷上的冰錐全給戳了下來,防止雪化的時候冰錐掉下來傷人。據之前就有這樣的例子,一個姑娘在化雪的時候走在屋簷底下,然後冰錐直接掉落刺進了她的腦袋,人就這麼沒了。
難熬的季節總算是要過去了,陸清酒有點高興,他終於不用每都把自己裹的像個過冬的熊,可以穿點輕薄的衣服。
大概在一月底的時候,蘇焰把蘇息送了回來,一起被送回來的還有一臉不高興的雨師妾,她身上換了身特別可愛的蓬蓬裙,陰沉著臉色坐在蘇息的毛毛裏。蘇息身上那陸清酒做的簡陋衣裳也換成了精致的棉襖,看得出做這衣服的人手工活很不錯,隻可惜因為毛發問題,穿著棉襖的蘇息還是怎麼看怎麼像貴賓……
“這是我老婆給他們做的衣服。”蘇焰遞給陸清酒一個巨大的口袋。
陸清酒看著口袋裏的衣服就驚呆了,他起初以為這些是蘇息的生活用品,但在看過之後才發現這居然是一袋子的衣服,而且從衣服的尺寸上來看,顯然不是給狐狸穿,而是給雨師妾穿的。
蘇焰幹咳一聲,似乎也有點尷尬,他解釋道:“蘇息他媽還挺喜歡那姑娘的。”
陸清酒:“……啊?”
蘇焰道:“這不是狐狸精時候都是狐狸的模樣麼,成年了化形之後,變成的都是成人的樣子,所以我們那兒是見不到人形的孩的。”更不用這種拇指大長得還挺可愛的姑娘了,雖然姑娘的身份有點恐怖,但這並不妨礙他老婆母性大發。
陸清酒似乎明白了雨師妾那不高興的表情到底是為什麼,他哭笑不得道:“好吧,我知道了。”
“我老婆還給她做了個木房子,是可以放在蘇息的窩旁邊。”蘇焰,“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陸清酒看到了蘇焰的木房子,那房子是個兩層的木樓,構造非常精美,裏麵似乎還擺放了床鋪和梳妝台之類的東西。看來蘇息他媽已經完全將雨師妾當成了可愛的芭比娃娃……
蘇焰把東西放下後便走了,雨師妾也消失在了蘇息的圍脖裏麵,陸清酒把東西搬到了蘇息的窩旁邊,把衣服一件件疊好放到了木屋的房間,他看著和花黑滾成一團的狐狸崽子,一時間有種當媽的錯覺。不過好在尹尋的出現讓陸清酒抹去了這種錯覺,他意識到自己隻是個爸爸。
“鎮子上的路好像通了。”尹尋是回來給陸清酒報信的,“咱們可以開著貨車去鎮上吃籠包啦。”
陸清酒道:“這就通了?”
尹尋道:“是啊,今年溫度好像上升的挺快的。”
陸清酒:“行,那我準備一下,咱們去鎮上買點新鮮的菜吧,順便吃籠包,你去把白月狐也叫上。”
“好嘞。”提到籠包尹尋便開心的跑走了。
陸清酒換了身衣服,便去開了停在門口的貨車。都快一個冬沒有開他家的貨車,陸清酒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不過最冷的那段時間,貨車不見了,陸清酒還問了白月狐,白月狐它是挖了個坑過冬去了。這不剛回暖,貨車便又出現在了陸清酒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