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酒到了白月狐的房間,他沒敢敲門,害怕引起外麵怪物的警覺,便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門,透過門縫,看到了屋子裏的場景。屋子裏空空蕩蕩,床上也沒有人,不見了白月狐的身影。
陸清酒有點緊張,他看了眼門外,那怪物還站在他們的院子裏,但因為身型太大,似乎隻有腦袋塞進來了,其他部位應該還在院子外麵。怪物似乎把眼睛移到了江不煥的窗戶上,江不煥的慘叫聲簡直像是一隻被捏住了脖頸的雞,淒慘得不得了,他似乎看見了那雙黑色的眼睛,叫道:“救命啊,救命啊——窗外有怪物,誰來救救我——”
著,他推開門狼狽的從屋子裏跑了出來,正好看到站在走廊上的陸清酒,兩人大眼瞪眼片刻,江不煥顫聲道:“陸、陸先生。”
陸清酒道:“晚上好?”
江不煥:“……外麵有怪物!”
陸清酒:“哦,我看見了。”
江不煥被陸清酒這平靜的反應震驚了,外麵那東西已經完全顛覆了他的三觀,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噩夢:“你不害怕嗎?”
陸清酒:“怕啊。”這不是還擔心自己兒子出事兒嗎。
江不煥:“你這叫怕啊?”
陸清酒點點頭,他道:“你先過來吧。”
江不煥正想從地上爬起來,卻聽到外麵傳來了一聲巨響,好似建築倒塌的聲音,接著便是一連串低沉的咆哮聲,陸清酒通過窗戶,看到那隻巨大的怪物慢慢抬起了頭,朝著空看去,似乎是空中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因為窗戶太,陸清酒看不清楚那怪物的模樣,但他隱約感覺這怪物長得有些像傳中的龍,但和龍又有一些細微的差別。這讓陸清酒想起了那隻被困在深淵中的黑龍,隻是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麼聯係。
就在陸清酒疑惑之際,那巨獸身邊卻已升騰起了一陣黑色的霧氣,將它的身體包裹了起來。接著,黑霧朝著空的方向蔓延,陸清酒見狀趕緊出門查看,卻是發現此時的空中,已經有一團黑霧了。緊接著,兩團黑霧就這麼融合在了一起,伴隨著撕咬,吼叫,和如野獸般的咆哮,黑霧四處彌漫,最後遮住了整個水府村的空。江不煥已經看呆了,他膽子沒有陸清酒那麼大,做了好一會兒的心理建設,才鼓起勇氣到了門邊,呆呆道:“下雨了?”
陸清酒:“嗯。”
不知何時,空中淅淅瀝瀝的落下了雨,雨滴砸在地麵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外麵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除了這些響聲之外,陸清酒什麼也看不見。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些掉落的液體並不是雨水……而是血液。陸清酒慢慢的伸出手,用手心接住了一些液體。他收回手,放在鼻尖輕輕的嗅了嗅,果然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江不煥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顫聲道:“怎麼那麼大股血腥味啊?”
陸清酒沒話,抬頭看著空。
黑霧之中,便是降下血雨的地方,這些血液,似乎便是黑霧之中顫抖的巨獸落下的,伴隨著血雨,還有一些硬物,陸清酒彎腰撿了起來,發現那硬物,居然是一片鱗片。這鱗片有巴掌大,堅硬且鋒利,陸清酒握的稍微緊了些,便被鱗片的邊緣割破了手心。他意識到了什麼,朝著黑霧之中投去了擔憂的目光。
江不煥已經被嚇累了,他呆呆的坐在地上,用呆滯的表情看著空。血雨越下越大,最後變成了瓢潑大雨,血腥味濃的嗆鼻,原本熟悉的院,此時變得無比陌生,仿佛進入了異次元的空間。
“那是什麼?”江不煥,“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陸清酒沒有應聲,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片黑霧裏麵,地麵上積累的鱗片越來越多,血水在地麵上也積起了水窪,耳邊是碰撞撕扯和啃咬的可怖聲音,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可怕。
這一夜,漫長的驚人。
恐懼消耗掉了江不煥的大部分力氣,他竟是坐在地上,靠著門框就這麼睡著了。陸清酒一直仰著頭,到後麵頸項都有些僵硬的時候,邊終於泛起了曙光。薄薄的光線衝破了濃厚的黑霧,像打碎了黑暗的結界,雨勢漸漸了下來,叫聲也變得虛弱,籠罩空的黑霧開始淡去,陸清酒終於看到了深藍色的雲層,還有已經快要消失的明月。
要亮了,陸清酒想。他朝著自己的院子裏看去,看見整個院裏,近乎一片狼藉,所有的地方都是血液,地麵上布滿了黑色鱗片的殘骸,仿佛修羅地獄。但奇跡般的,這麼大的動靜,似乎隻有他和江不煥能聽到,整個水府村仿佛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沒有別的活物。
陸清酒低頭,看到了自己手心裏的鱗片,那鱗片其實很漂亮,散發著寶石般的光澤,邊緣鋒利如刀刃,可以輕易的割開人類脆弱的皮膚,顯然,鱗片的主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陸清酒再次抬頭的時候,空中的黑霧終於消散了,露出了空,還有地平線上即將升起的朝陽。地麵上的血跡開始消失,鱗片殘骸也漸漸淡去,一切仿佛都朝著正常的趨勢恢複。
昨夜的死鬥,不過是一場荒誕的夢。
陸清酒站了起來,他聽到院子門口,傳來了人的腳步聲,接著,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白月狐回來了。
他穿著一身黑袍,披著長發,微微垂眸,臉色白的嚇人。黑袍之上,用金絲繡著五爪騰龍,那龍活靈活現,仿佛要從他的衣服上直接撲出來。
“月狐。”陸清酒叫了他的名字。
白月狐抬頭,道:“清酒。”
“你受傷了?!”陸清酒察覺到了什麼,他快步上前,緊張道,“傷到哪裏了?”他注意到白月狐的袍子下麵還在滴血。
“傷,不礙事。”白月狐。
“讓我看看。”陸清酒卻堅持。
白月狐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為難,但在陸清酒堅定的態度下,他還是慢慢解開了自己的袍子,露出了結實的胸膛。隻見胸膛之上,一條血紅色的抓痕橫貫白月狐的腹部,那抓痕極深,已可見骨,還在緩緩的往下滴著鮮血。
陸清酒見到這麼猙獰的傷口,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這麼嚴重?我們去醫院吧!”
白月狐道:“沒事的,過幾就好了。”
陸清酒:“這叫沒事?”
白月狐道:“嗯,我們一族自愈能力很強,況且人類的醫院對於我們來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