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南姒斜對麵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容楚修倚著扶欄:“寵愛是屬於你的,誰也奪不走。後位也是你的,隻是你又不要……南姒,你怎麼就這麼執拗?為了當年一句戲言,真要記仇一輩子?”
南姒表情淡了下來:“你今天是幹嘛來的?當說客?”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本相也是食君之祿的臣子,跟你一樣。”
“你跟我不一樣。”容楚修搖頭,“我隻需要用忠誠回報,你卻可以用其他的方式。”
南姒淡道:“本相已經給了他想要的。”
容楚修眉頭糾結了一下,覺得跟南姒討論這種問題實在不太符合他的身份,而且有違禮教,可想想南姒的性情,似乎又沒什麼好介意的。
容楚修深深歎了口氣,很平靜地告訴她一個事實:“你該知道,主上想要的不隻是你的身體,還有你的心。”
“做人不能太貪心。”南姒語氣淡漠,“本相可以做到忠君,卻做不到違背自己的心意。”
容楚修默了一瞬:“說實話,我不太能理解你的想法。”
南姒伸出素白的手指從旁邊小幾上撚了點魚食撒落湖心,原本悠閑嬉戲的錦鯉瞬間一窩蜂湧了過來,爭先恐後地搶食。
“沒有人能理解我的想法。”她漫不經心地開口,唇角挑起的弧度帶著幾分自嘲意味,“我是個凡事認真卻又無趣的人,心裏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需要旁人理解。”
容楚修皺眉,盯著她的眼底浮現一抹深思:“你還是記仇?”
記仇?
南姒輕哂,若隻是記仇……若隻是記仇,倒還好了。
容楚修捕捉她眉眼間輕微的情緒變化,忍不住猜測:“你心裏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南姒神色微淡:“你在試探我?”
“不敢。”容楚修忍不住又歎了口氣,“主上那麼矜貴自持的人,時常被你氣得風度全無,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南姒想了想,很認真地給出建議:“身為一國之君,他自我克製的能力還有些弱,你們這些當臣子的,有義務提醒他別總是失控亂發脾氣。”
容楚修:“……”
話不投機半句多。
素來長袖善舞的容相大人毫不意外的,再次在南姒身上體會到了深深的挫敗感。
轉頭看了看湖中錦鯉,他盡可能地讓腦子恢複理智,語重心長地開口:“你心裏若是有什麼苦衷,可以跟我說,我保證不告訴主上。”
“你的保證在我這裏不值錢。”南姒道,對他推心置腹般的示好無動於衷,“況且我也沒什麼苦衷。”
容楚修皺眉:“既然沒什麼苦衷,為什麼這麼倔?”
倔?
南姒唇角輕挑,幹淨精致的眉眼卻泛著一層寒涼光澤:“本相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不喜歡進宮做囚鳥。”
囚鳥?
“你把母儀天下的皇後比作囚鳥?”容楚修詫異,“這是什麼奇怪的想法?”
她的想法很奇怪?
南姒斂眸,伸手又撚了些魚食撒下去。。
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