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深不可測(1 / 1)

不是。

裴海其實是想說,皇上您一夜未眠,要不今天免朝一日吧。

可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呢,皇上就吩咐伺候更衣了,他也不敢再說什麼,連忙帶著人走進內殿伺候。

更衣,洗漱,整理朝服。

走出紫宸殿時,獨坐了一夜的年輕帝王麵上恢複了往日的冷峻疏離,眉眼間威儀逼人,再尋不見一絲孤寂無助。

隻是眉梢眼角越發多了幾分清寒之色。

一襲合身的龍袍襯得周身尊貴而高不可攀,內斂疏冷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在宮人恭敬俯身叩拜之中,坐上龍輦往前朝金鑾殿而去。

帝王的日子過得其實枯燥得很。

早朝議事,批閱奏折,頒布旨令,以及獨自沉默發呆。

曆代帝王後宮佳麗三千,閑暇時可以去各宮嬪妃那兒坐坐,下下棋,賞賞花,喝喝茶,或者翻雲覆雨一番。

可蒼寒聿後宮空置,清心寡欲……哦,也不算是清心寡欲,隻是那個能左右他七情六欲的人一旦不在身邊,身邊竟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外人隻看到了這位年輕帝王冷漠威儀,卻看不到他獨自品嚐孤獨時的煎熬。

連續幾日,紫宸殿裏都是一片低氣壓彌漫,隻是這一次蒼寒聿沒有遷怒任何人,也不再召左相來給他出什麼主意,沉默而平靜,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可即便如此,裴海的日子依然不好過。

因為皇上這幾日吃得太少,一日三餐加起來沒吃往日一餐的量,睡眠也是差得很,有時一夜不眠,有時就倚著床頭闔眼一小會。

裴海甚至都分不清皇上是在淺眠,還是在想事情。

他真擔心這樣下去,皇上會英年早逝。

時日就在這樣的煎熬中一天天過去,南姒沒再進宮,蒼寒聿也沒再召她進宮。

離太後的壽誕之日越發近了。

四月二十,南姒又一次去了紅袖館,見到了風華動人的東流公子。

這個容色極美的少年今日穿著一身淺藍色冰絲輕袍,曳地的袍擺長長拖在地上,隨著他行雲流水般的步伐,折射出瑩潤流動的光澤。

真是個明豔傾城的少年。

南姒眯眼開口:“這幾天在忙什麼?”

“忙著練舞。”東流給南姒泡了茶,端著茶盞的五指纖長白皙,看著真是漂亮極了,“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南姒接過茶盞,嗓音帶著些許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東華大祭司……本事很大?”

冷不防聽到這個名字,東流指尖一顫,濃密的睫毛掩去了眼底異樣的情緒,“怎麼突然間問起他來了?”

南姒沒說話,精致的眉目微斂,不知在想些什麼。

東流淡道:“他的本事,的確深不可測。”

“深不可測?”南姒喃喃低語,唇角微挑,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深不可測到什麼地步呢?”

東流抬頭之時,已經斂盡眼底思緒,似是不解地開口:“你為何突然對他感興趣?”。

南姒沉默片刻:“大祭司是不是精通一些普通人所觸及不到的本事?比如說一些術法,神力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