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陵喜歡甚至是貪戀這種感覺,他希望前麵的路永遠走不到盡頭,讓他們就這麼走下去,迎著夕陽,伴著微風,策馬漫步寬闊無人的大道上。
可這個想法注定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美好奢望。
再長的路都有盡頭。
從南疆到東陵帝都,兩人走了剛好一個月,於六月二十炎炎夏日的傍晚入了皇城。
繁華的都城,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兩邊林立的酒樓商鋪,車水馬龍,錦衣玉袍的達官貴人,沿街叫賣的商販,鋪子老板,趕車的車夫。
眾生百態。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運和生活方式。
透過車窗看著眼前這一切,南姒表情有些悵然:“明明是熟悉的場景,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原則上來說,她其實離開東陵不過兩年。
可這兩年裏發生了太多事,還有那一場雖隻有兩天卻生生經曆十六年人生的大夢,醒來之後,那些繁雜的記憶都在留在腦海裏,不是恍如隔世又是什麼呢?
夜君陵策馬在她身側。
到了人多的地方自然不好再共乘一騎,而南姒容貌過於出色,夜君陵不想讓人過分注意到她,就命人給她準備了馬車。
夜君陵策馬跟在馬車一側,像個忠實的護花使者。
可他貴氣俊雅的容貌同樣引起了諸多目光駐留,尤其到了繁華的內城,越往有權有勢的黃金地段靠近,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就越多。
直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底下那個穿白衣錦袍,騎棗紅色馬的這位少年,給本少爺站住。”
準確來說,應該是穿月牙白錦袍,騎棗紅色駿馬的少年。
不過差別不大。
夜君陵充耳不聞,策馬前行,連眼梢都沒有挑上一下。
坐在馬車裏的南姒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不過她對這個聲音不熟,所以沒有理會的興趣。
“夜小七。”她伸手挑起了簾子,“我們直接進宮。”
夜君陵嗯了一聲,低頭看她:“我想進馬車跟你一起坐。”
“你若不怕剛進宮就被天舒爹爹提去玄隱殿的話,我歡迎你進來。”南姒唇角淡挑,“不過你可要想好了,進去了隱殿也許三個月之內就別想再見到我了。”
“為什麼?”
“養傷。”南姒道,“去天舒爹爹那裏走一趟,你會發現墨爹爹、凰爹爹和我親爹三人加一起,所有的手段都是小孩過家家。”
夜君陵眨眼:“那我豈不是有去無回?”
“所以你一定要跟緊我。”南姒道,“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天舒爹爹傷害你的。”
夜君陵抿唇:“我腿軟。”
南姒挑唇:“這麼沒出息?”
夜君陵無辜地看著她:“都怪你,總是嚇我。”
兩人邊走邊聊,壓根沒聽到那個聲音似的,街邊一間酒樓上方,斜坐在二樓窗子上的男人見馬車和那少年漸行漸遠,不由挑眉。
“少爺。”
“這是誰家的公子?”
“不認識,麵生得很。”
“去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