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盒裏裝好了涼菜,茄盒,還有肉炒蒜苗,以及一塊紅棗發糕。鬱青出門時還不忘給潤生拿了條灶糖,然後揣著大飯盒一溜煙兒地跑了。
外頭開始下雪。他頂著雪花跑進潤生他們樓,想著潤生萬一睡了別把人吵醒,開門進屋時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弄出任何聲音。
放好東西,隱約聽見屋子裏好像有動靜,像是呼呼的風聲。鬱青赤腳走了一圈兒,才意識到那不是風聲,是喘息。他推開潤生臥室的門,看見床上一大團被子正呼哧呼哧地起伏著。
鬱青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潤生發燒燒出了別的毛病。他慌忙衝過去,輕輕搖了搖被子下的人:“潤生?潤生?你怎麼了?”
然而被子底下的潤生卻隻是狠狠地打了個哆嗦,然後像脫了力那樣癱軟了。他的一隻手從床上垂落下來,修長的手指輕飄飄地勾著塊軟軟的布料——不是別的,正是那條讓鬱青糾結了一路的內褲。
傻子也知道這人方才在做什麼了。鬱青知道自己應該出去,立刻,馬上。可是鬼使神差地,他還是伸手揭開了被子的一角。
潤生的臉露了出來。
那張平素潔淨英俊的臉上此刻布滿水泡和濕汗,襯著潮紅的麵色,要多怪異有多怪異;而那兩隻本來略微渙散的眼睛,目光漸漸凝聚,簡直亮得可怖。不知怎麼,那讓鬱青想起了許多年前的夜裏,在姨媽家窗外看見的狼眼——幽幽地亮在黑暗裏,饑餓,貪婪,躍躍欲試。
鬱青聽見了自己幹啞的聲音:“你……你幹什麼呢?”
“發汗。”潤生盯著他,另一隻手也從被子裏慢慢抽了出來。
鬱青甚至都不敢去看那隻手,隻覺得屋子裏溫度高得不像話,自己的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熱汗涔涔。他知道自己應該趕緊出去,可這會兒偏偏好像腳被釘在了地上:“你……你還病著呢……”
“誰讓你特意把它拿回來……”潤生灼灼地盯著他,語聲拖長了:“我一見了它,就說什麼也忍不住了……”
鬱青不知道他怎麼能大言不慚地把這種事對著自己講出來,可自己這會兒卻好似舌頭打了結:“你……你不對勁兒……”
潤生輕笑了一聲:“有什麼不對勁兒的?你不讓我碰,我就隻能拿這個……”他把那條內褲放在臉上,當著鬱青的麵深深吸了一口。
鬱青再也受不了。他撲過去,想把那個惹事的玩意兒搶回來。可潤生這會兒卻敏捷得不像個病人,他一抬手,鬱青東西沒搶著,人卻落進了他懷裏。
布料飛到了床的那一頭。鬱青不死心的伸手:“你給我!那本來就是我的!”
下一秒,他被潤生摟著腰死死抱住了。潤生湊在他耳邊貪婪地聞他:“你有點兒香……”
鬱青心跳得有點兒厲害。可這種事一而再再而三,他好像又沒那麼慌了:“你鬆開。”
“我不。”潤生迷戀地嗅著他,語氣繾綣起來:“幸好你出過痘了,不然真不敢這麼抱你……說回家,怎麼又回來了?”
“不放心你……唉你可真別鬧了,饒了我吧。”鬱青哄勸道:“都病成啥樣了,還整天瞎折騰……”
“也不怎麼太難受,不就是水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