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1 / 2)

過年那會兒,奶奶曾催著鬱芬把相好的男人帶回家裏見見。若是家人也相中了呢,差不多就該考慮結婚的事了。鬱芬當時含糊其辭,一會兒說倒也沒那麼著急,一會兒又說追她的男人很多,她總得多挑挑看看。

李淑敏便語重心長地勸她差不多得了,因為世上的人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若是挑來挑去挑花了眼,最後鬧不好要變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了。

周蕙倒是讓她不要著急,因為結婚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再怎麼慎重都不過分。做母親的仿佛看出來了什麼,說要是不合適,早早和人家講明白,不要拖著,這樣對雙方都好。

鬱芬那會兒倒是態度挺爽利的,說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主意,你們不要跟著瞎操心了。

她一向是這樣的,凡事自己心裏有本明明白白的帳,自己給自己拿主意,很少讓家人著急上火。李淑敏也不過就是白嘮叨她幾句罷了。

隻有鬱青,因為和鬱芬談過一點那位對象的事,所以心裏多少有幾分擔憂。隻是以他淺薄的感情經驗,僅僅能想到姐姐同那位對象大概是鬧了什麼別扭——鬧別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鬱青自己和潤生的別扭也才剛剛過去。

哪想到事情同他以為的完全不一樣——姐姐的那位“對象”,看起來比趙東銘手底下的流氓還要混蛋些。

鬱芬從小生得美麗,圍著她轉來轉去的男人很多。見得多了,自然對男人是有一定分辨能力的。

她說這個陳誌翔最初完全不是這樣的。這人生得英俊,追求她時也特別上心,為了討她歡心,什麼事都肯幹——反正要多深情有多深情,完全是一副情種模樣。

鬱芬心裏本來就有點喜歡他,加上許多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動下來,便和他好上了。隻是一確定關係,便發現這人脾氣有些陰晴不定——高興了什麼事都肯為鬱芬做,不高興了常把鬱芬罵得狗血淋頭,且心眼兒小得像針鼻一樣,總是懷疑鬱芬和別的男的有什麼,把鬱芬氣得不行。

一提分手呢,這人就賭咒發誓,做小伏低,鬱芬被他弄得心軟,幾次想脫身都不了了之。隻是再多的喜歡也禁不住這樣折騰,年前那會兒他又無中生有地罵人,終於讓鬱芬下定了決心,說這回咱們一刀兩斷,你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我從此和你反正是沒有一毛錢關係了。

沒想到對方大過年竟然握著小刀一路尾隨她。

街頭巷尾常有這種傳言,男女之間因為感情問題,男的一言不合就衝女的捅刀子潑硫酸。陳誌翔敢這樣當街大鬧,誰又能保證他沒懷著那個心思呢。

鬱芬一開始不想讓家裏人擔心,以為自己能把事情解決好。如今當街被這樣罵了一通,終於撐不住了。她活到二十幾歲,一輩子的委屈加起來,還沒和這個陳誌翔在一塊兒一個月受的委屈多。

鬱青又生氣又心疼。鬱芬不想讓媽媽和奶奶擔心,所以他能想到的,就是自己要去找陳誌翔當麵談一談。如果自己去談沒有用,那麼就找鬱芬廠裏的領導,把這個情況反應一下,讓領導出麵協調解決。

鬱芬靠在鬱青肩上,無力道:“我去談都沒用,你去談又能有什麼用?他工作上也沒差錯,我們去找領導,領導要麼不管——那等於是白找;要麼管——不過就是拿權力壓他,讓他在廠裏不好過。到時候你猜他會不會更恨我?”

馬凱給鬱芬拿了包紙巾,抱著手臂靠在櫃台上:“我看他那樣,像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你要是來硬的呢,就找點兒人,上他家裏去嚇唬嚇唬。你要是來軟的呢,就趕緊傍個有勢力的……”

鬱芬本來靠在鬱青肩上流眼淚,聞言立刻蹙眉道:“我不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