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輕聲道,“姑娘可認得此女子?”
袁澄娘搖搖頭。
紫娟輕皺眉,“姑娘不認得此女子,緣何將此子女帶回來?”
袁澄娘煞有介事地說道,“定方師太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紫娟思及五姑娘近兒都在清水庵裏為侯夫人念經,又不明麵兒說她講得不對,“姑娘善心,刀劍無眼,若是她將姑娘弄傷了可怎的是好?”
袁澄娘連忙搖頭,“我又沒得罪她,她幹嗎要把我弄傷了?”
紫娟立即回道,“她一身是血,姑娘是一片善心,也總得為自己想想。”
袁澄娘像是聽明白了,歡快地說道,“紫娟姐姐,我聽明白了,救人得想想自己是不是會被傷著是不是?”
紫娟真拿她沒辦法,隻得是點點頭,“這裏自有人照料,姑娘且隨我過去奶奶那邊?奶奶方才聽得姑娘不見了擔心著呢,姑娘回來也不說先去瞧瞧奶奶?”
袁澄娘這才驚覺自己幹了什麼傻事,再著急看江於燕,也不能把自己娘親忘到邊上去,她趕緊拉著紫娟的手,“紫娟姐姐,我娘還好吧,沒驚著吧,我就是貪玩走開了一下。”
紫娟索性彎腰將她給抱起來,這一抱還真有點重,讓她有點兒吃不消,但抱都已經抱起來,她不好意思就放下,“幸好王大娘找到姑娘後就讓人來給奶奶說過了,奶奶開始還想親自尋姑娘來著,好說歹說才叫奴婢跟紫袖給勸住,這會兒正在屋裏歇著呢。”
袁澄娘鬆口氣,就怕她娘受了驚嚇,她娘現在是重點需守護對象,不能出半點意外,“紫娟姐姐,我剛才看了她的劍,劍上麵好像還有字,我都不認得字,不知道是寫了什麼字,不如你去看看?”
據她所知,江於燕的劍鞘上必然刻著她的名字,她也是偶然間聽蔣歡成說起過,當然不是對她說,而是聽到的事,林確後來就是在刑部為官。
紫娟一聽,趕緊抱著她往回走,將劍鞘看了個仔細,她還真是識字,何氏身邊的丫鬟多少都識得些字,自然認得出劍鞘上刻的字,果然是江於燕三個字,不過她一直在內院,壓根兒就沒聽過關於江於燕的事,看過之後就抱著袁澄娘離開。
待得離一段距離,袁澄娘才附到紫娟耳邊,悄聲問道,“紫娟姐姐上頭是什麼字?”
紫娟回道,“江於燕,就這麼三個字,約是她的名字。”
袁澄娘眼裏閃過一絲光亮,又迅速地散開,她身邊並沒有得用的人,就幾個丫鬟,哪裏能抵得了別有用心的人,要是有江於燕這樣的能人在身邊,她能防著一點兒。
何氏見紫娟抱著女兒回來,“五娘,可是嚇著了?”
袁澄娘自紫娟身上下來,衝何氏搖搖頭,“沒呢,娘,女兒還救了個人回來,放在女兒房裏養傷呢,她好可憐,全身是傷兒,女兒得給她請大夫。”
何氏這邊已經知道這事了,撐著身子摸摸女兒的腦袋,“你救了人回來,娘知道你想救人,這心是好的。她人是好是壞,你小小年紀不會看,待她傷好了,就打發了她罷?”
袁澄娘點點頭,並不違逆何氏的意思。
何氏見她聽話,還是更耐心地跟她說,“你瞧瞧她一個女人家,渾身是傷,又來曆不明,若是她傷好了,是個強人,又不能領我們救她命的一份情,我們莊子可就要糟殃,救人是好事,但要知道救的是什麼樣的人,知道嗎?”
袁澄娘又是點點頭,這回是用力地點點頭,巴巴地看著何氏,“娘,您身子趕緊好起來吧,女兒天天看著娘躺在床裏,心裏頭就難受。”
三奶奶何氏聽得眼裏一酸,差點湧出淚來,幸好她克製住了,“娘想著五娘在清水庵裏,娘也一樣難受。”
紫娟聽到這裏,怕三奶奶何氏又動了胎氣,“奶奶,姑娘,依奴婢說,幸得奶奶能來莊子,不然哪裏能這般就跟姑娘在一塊兒了,恐怕就算是在侯府裏頭也沒有這麼自在的處過。”
袁澄娘清楚地知道在侯府裏若不是把侯夫人激得放手,恐怕她現在還在侯夫人身邊蠢得沒邊,人蠢是沒藥救,這話袁澄娘還是上輩子死前才明白過來的事,至於是不是要重新走一次那樣的路,她自是不會的。
“娘,您看看紫娟姐姐多會說話,您不如將紫娟姐姐給我了吧?”袁澄娘逗趣道。
盡管隻是小女孩的逗趣話,還是叫紫娟差點出一點兒冷汗,她自然不想去五姑娘那邊伺候。她半蹲著身替了袁五娘整理著衣裳,像是沒聽見袁五娘的話一樣。
何氏嗔怪道,“你那裏還丫鬟還不多嗎?還要來搶娘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