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見兒子哭得滿臉鼻涕眼淚,心裏也疼呢,她就這個惟一的嫡子,至於別的兒子不是她肚子裏出來,她怎麼可能當作親生兒子一般,打從兒子一落地,就盼著兒子能有出息;但他好的不學,非學這些壞的東西,真讓她火氣一下子就上來。
“你說,誰帶的你去那種肮髒地方?”劉氏暫且冷靜下來,覺得自己的兒子根本沒可能自己要去紅滿樓,肯定是有人勾壞了她的兒子,她瞪著袁康明,“你說,到底是誰帶你去的?你說出來,我可以饒你!”
袁康明聞言眼睛一亮,頓時就全盤說出來,“是二叔,娘,是二叔帶我去的。”
劉氏一聽,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她還指著不知道是哪個小廝,便是小廝,她就沒想饒過誰,當聽得是袁二爺時,她真是頭昏眼花,不甘心地再問了一次,“你說是誰,誰帶你去的?”
袁康明有些怕劉氏,忙不迭地再次回道,“娘,是二叔,是二叔,上回就是二叔帶我去的;他說我都這麼個年紀了,娘都沒在我屋裏放個貼身的丫鬟,說我沒見過世麵,帶我去見見世麵……”
劉氏聽得麵色都變了,恨不得立時就打到二房去,卻也知道這般行事,必然會惹怒婆母,心裏的火氣怎麼也壓不住,她“噌”的站起來,見著袁康明也跟著站起來,她厲眼掃過去,“還不回去思過,真想吃板子不成?”
她這一聲吼,嚇得袁康明噤若寒蟬般。
吳媽媽萬萬沒想到大公子去紅滿樓是袁二爺帶去,頗為震驚地張大了嘴,見著劉氏憤怒的模樣,她簡直不知如何說那位袁二爺才好。屋裏丫鬟通房一堆,還新納了個姨娘,這會兒又去紅滿樓消譴,他自己去便好了,怎的就把大公子也帶去了,簡直叫人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劉氏收拾一下就去了榮春堂,秦嬤嬤出來相迎。
秦嬤嬤是個經年的老人了,瞧著世子夫人劉氏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出事兒了,但她沒問,親自去通稟了侯夫人,有了侯夫人的首肯,她才親自打起簾子將劉氏引入內室,“老太太,大奶奶過來了。”
她話音未落,世子夫人劉氏已經打她身邊擠過去,一個箭步往前就跪在侯夫人麵前,嚎啕出聲,“母親,兒媳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她這作態,讓侯夫人嚇了一跳,倏地睜開眼睛,頗有點不耐煩,“你這是作甚?侯府上上下下都由你管著,你若是日子沒法過,這侯府裏上上下下豈不是更不能過日子?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你們大奶奶扶起來,都這麼歲數了,穩重呢?”
紅棋也被世子夫人劉氏的陣仗給嚇了一跳,此時聽得侯夫人的話,她趕緊上前相扶,卻不料,世子夫人劉氏硬是跪著不起,她怎麼也扶不起來,還是讓世子夫人劉氏揮開手。
劉氏跪在侯夫人麵前哭訴道:“母親,兒媳實在是覺著沒法了,才來母親麵前,望母親能替兒媳好好兒地教導康明,康明這不聽話的孩子,竟然去了紅滿樓?他才十二歲呀,母親,就學會去紅滿樓了!”
侯夫人還有些迷糊,法令紋沉了下來,“你這都說的什麼話,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康明怎麼會去那種地方?你個是堂堂世子夫人,怎麼能聽風就是雨的,居然用這種話編排起自個的兒子來?”她說到最後竟然大怒起來,袁康明是她的嫡孫,從來都是寵著的,那種跟對袁澄娘不一樣,那是打從心底裏的寵愛。
她疼愛的孫子,才十二歲,竟然被說去了紅滿樓,她一時急怒攻心地瞪著劉氏,活像劉氏是她的仇敵。
劉氏絲毫沒退縮,眼裏含了淚,“母親,難不成我這個當娘的還能編排這種話來汙蔑自己的兒子不成?他是我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兒子,我疼他都來不及。眼看著他漸漸長成,我就怕他行差踏差半步,屋裏連個貼身的丫鬟都沒給他安排,就怕他分了心,誰曾想,他竟然學會了去紅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