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聽“爹爹”,袁三爺立時就放了手裏的筆,轉身彎腰將她給抱起來。

這一抱起來,便是他找她算賬了,“緣何未去你蔣表哥那裏?”

袁澄娘聞言就皺了皺鼻子,還有些不滿,“蔣表哥怎麼就跟爹說了?”

袁三爺對著她這小臉蛋,便是半句重話都是不舍得說的,可畢竟還得講點道理給她聽,省得這女兒真是將膽子養大了在外頭兒亂跑,“你若不去你蔣表哥那邊,事先得跟我說聲,或者跟你蔣表哥說一聲也行;你到是好,一句都不說,打著去知書院的名頭可去了哪裏?”

袁澄娘自是知道袁三爺的意思,連忙從善如流道:“爹爹,您講的道理女兒都懂呢,女兒本想去蔣表哥那邊,隻是經過清水庵之時見著大舅舅從清水庵不遠處過來,隻是女兒見著那處地方並無人家,還是有個暗處,女兒就覺著有些奇怪了呢……”

袁三爺一聽,就覺著這事兒有蹊蹺,“清水庵邊上有幾處莊子,都離得有些遠,除了你娘的莊子,我並未聽說你舅舅在那邊也有莊子。”

袁澄娘動了動嘴,“女兒就攔下了往回的大舅舅,聽大舅舅說舅母與定方師太是相熟的呢。”

袁三爺一愣,“怎會如此?”

一時間,他有些想不透,便看向抱著的女兒,“你那夢裏可有你舅舅的事?”

袁澄娘搖搖頭,“沒有。”她上輩子跟何大舅舅真是沒有太多交集,自然是不知道何大舅舅竟然還跟清水庵有關係,她是何氏的女兒,哪裏會想得到舅舅與那個收了侯夫人銀子便能暗害她的定方師太是一夥的。

袁三爺隻覺得如今這麵前擺的是一團迷霧,他看不清裏麵有什麼,也找不著什麼有力的東西,他們三房僅僅裏麵的灰塵,掀不起來什麼浪花。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他頗為震動。“這事兒你別同你娘提起,省得你娘子身子重又添這許多憂慮。”

袁澄娘很慎重地點點頭,“可大舅舅跟個尼姑為什麼要來往?我讓如燕跟著他呢,他帶來的那些個東西都夜裏悄悄地往清水庵裏運呢。”

袁三爺倒抽一口涼氣,何大舅爺帶過來的東西有值錢,他自是知道一些,沒曾想這些東西都送入了清水庵,正正他懷裏女兒所說,何大舅爺是不折不扣的生意人,與個京城的尼姑庵能有什麼牽扯?這中間的事,才讓他心驚,好像有什麼罩住了何家。“是如燕?”

袁澄娘點點頭,“爹爹,我想讓如燕伺候娘,娘的身子越來越重,女兒不放心。”

袁三爺略略沉吟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待得女兒袁澄娘走後,袁三爺大筆一揮,又寫起信來,依舊是給江南的嶽母,上回的信才走了沒幾天,這已經是他的第二封信。

何家不能出事。

他惟有執著這一點,何家若是出事,便沒得何氏了。

他的心再沒有比此刻更焦急,沒能力能護得住妻子何氏,令他心焦不已,恨不得將這些他都厘不清的事兒都一件件兒的解開,但半點頭緒都沒有,他隱隱地猜出何家可能有了靠山,而這靠山是由著清水庵的定方師太所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