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澄娘一走,侯夫人的臉就拉了下來,但她向來知道自己的大兒子不會無緣無故地說這種話,望向袁大爺的眼神就多了些疑惑,“我瞧著她,便是惜娘也不如她的容貌,這府裏的姑娘哪個都不如她。”

袁大爺點點頭,親自扶著侯夫人向裏邊走,扶著侯夫人落座,“娘,似三弟這般,待五娘長成,他還能護得住五娘?這般絕色之人,覬覦的人自是會多,三弟庸碌,三弟妹又有大批嫁妝,我們侯府若不護著她,還能有誰護得住她?”

侯夫人立時就聽懂了袁大爺的意思,抿著嘴,深刻的法令紋顯得她更加的嚴苛無情,竟然露出了笑意,誇獎起袁大爺來,“你們兄弟兩個,誰都說我待你二弟比較好,我不就是曉得他沒本事,將來還得靠你這個當大哥的,你呀,打小就聰明,我都不為你擔心半點事,這一回來,我就有主心骨了。你呀就是個實心的人,你為著老三操心,他未必可領你的好。你都不知道他哪裏來的私心,竟然拜了傅衝為師。”

袁大爺麵上稍有異色,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熱茶,淺抿了一口,“這事兒,兒子還未聽說過,也未見在家書裏提起過。娘,三弟他真是拜了傅衝傅先生為師?”

侯夫人不以為然,“你當他能有什麼出息?不過拜個師而已,傅衝又沒出過仕,能當得是什麼事,就傅衝那性子,能教得出什麼樣的學生來?任憑老三怎麼蹦達,我還是他的嫡母呢!”

袁大爺自是知道他娘的心結,這些個心結於他來看都不算是什麼事,女人嘛,大抵都是這般小心眼,就像他在江南也有解語花,一回京城,也全都給打發了,消譴歸消譴,沒得誤了正事。“娘,您可不知道這傅衝在讀書人中的名望,便是兒子在江南,也大有人推崇於他呢;您說三弟沒出息,他要是沒出息,能攀得上傅衝先生?他早年還中過秀才呢,您都忘記了?”

侯夫人一怔,到是立即咬牙切齒起來,“他到想著還有個什麼出息?想往哪個高枝上爬?我到是看著他怎麼跌下來,跌成個什麼樣子來!”

袁大爺到是笑笑,也不生氣,“娘,您犯不著跟他置氣,三弟有上進心也是好的,我們都得替他開心,他也是個要支應門庭的人,總不能一直為著侯府的雜事跑來跑去,好歹也是我三弟嘛,娘,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侯夫人瞪他,“給個混飯吃的行當給他,都算是給他個體麵了,他還想怎麼樣?難不成他還肖想我們侯府的爵位不成?”

袁大爺聽得都樂了,“娘,您想也知道這事兒不可能,您的兒子我還好好兒地呢,便是有那麼個萬一,這爵位也不能給他一個庶子,今上都得將這爵位給收回去!”

他這話讓侯夫人責怪道:“這說的都什麼話!有你這麼說話的?還不快把話給收回去!”

袁大爺安撫道:“娘,兒子也就這麼一說。五娘的事,娘早前沒讓她識字?”

侯夫人一提起袁澄娘就有點不自在,不過還是沒當回事,“她長得那個樣,長大便是個禍水,要知書明理有什麼用,還不如這麼樣,萬事兒都不懂,凡事兒都由著性子,豈不是最好?”

袁大爺知道他娘的心結一時半會真解不開,索性就攤開來道:“娘您這樣想可不行,您想想她萬事都由著性子來,真讓人看中了,她到成不了我們侯府的助力,到成了個扯後腿的。娘,半點都不能浪費,便有什麼人,都得為著我們侯府考慮,您說是吧?”

侯夫人還有些不樂意,“沒得她這麼大的臉麵,她要真能攀得上人,還不得靠我們侯府?”

袁大爺脾氣兒極好,對於侯夫人的固執並沒有多少意見,“娘呀,我們侯府的爵位也就擺著看,若不是兒子身上還有個五品的官位,我們侯府還能有什麼?爹他都不需得去上朝,您想想堂堂侯爺都是這般,兒子這將來也就是個伯爺。”

侯夫人總算是消停了,心底裏到底有幾分猶豫,“這事兒真能行?她如今年歲還小呢。”

袁大爺搖搖頭,“娘,您別急,總有用得著的一天。先不提別的,這今上剛登基,選秀都還沒開始呢,待得幾年後,還不得選秀?那時五娘也差不多了。便是不選秀,兒子也有別的路子。有些人便喜歡五娘這般年歲小的。”

侯夫人眼裏露出一絲痛快之色。

她深恨三房,因著這袁老三的兒子是她最厭惡的姨娘,那個姨娘還是老姑奶奶的丫鬟。

袁大爺知道說通了他娘,“娘,兒子聽說何家舅爺入京來住的是我們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