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沾站在原地,竟然笑了。
袁澄明到是不明白他阿姐為何會生氣,還湊到蔣子沾麵前睜大著眼睛問道:“表哥,我阿姐怎麼了,剛才她好像凶得很喲。”
他這個稚嫩的好奇樣兒讓蔣子沾忍不住抱起了他,“你阿姐可沒凶,沒凶。”
袁澄明搖頭,“明明阿姐很凶呢,都瞪著眼睛呢,我不聽話,阿姐就這麼瞪我。”
隻是他將話說到這裏,就轉了個向,巴巴地瞧著抱著他的表哥,“表哥,你是不是不乖了,所以我阿姐才凶呢?我平時不聽話,她就這麼凶我呢,表哥你是不是惹我阿姐生氣了?”
蔣子沾瞧著他,卻是搖了搖頭,“沒有。”
袁澄明到是不相信,“是生氣了。”
蔣子沾湊近他胖嘟嘟的臉蛋兒,“小頑固?”
袁澄明皺了臉,一時沒弄清這三個字的意思,但他就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跟著就搖搖頭,“不、不是。”
蔣子沾卻是笑道:“是的,是的。”
難得他也跟著有了幾分童心。
袁澄明卻是激動了起來,掙紮著要下地,蔣子沾將他放在地上,熟料這小家夥別看胖嘟嘟的樣兒,這一落了地兒就跑了起來,待跑入內院,還在院門口衝著蔣子沾高聲嚷嚷,“我阿姐明明在生氣,你都要哄我!”
這話音一落,他就衝著袁澄娘的屋子過去。
迫不及待的樣子,讓蔣子沾看了不由失笑。
他慢慢地回去西院,那裏專門是他入住而收拾出來的院子,他住得十分的清靜,時不時地還能出來逗逗這位五表妹,才不至於那麼悶;說來也奇怪,他先前並不覺著有認識“悶”這個字眼,如今到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到是袁澄娘那邊,她氣得幾乎是揮身發抖,隻是她使勁地忍著,沒叫任何人發現,等回了她自個屋裏,不讓一個伺候的丫鬟在身邊待著,就她一個人在裏麵,誰也不想見。
她思及蔣子沾那嘴臉,就不由得在想在他的臉後到底是藏著是什麼樣的心思,總讓她覺得他跟上輩子一樣可惡,上輩子的事糾纏著她,讓她一時都睡不著,不得不蔫蔫起來,想將這些個煩人的事都拋到腦後去。
隻是她越想要拋開這些事,這就越睡不著,那些沉年舊事幾乎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索性也不睡了,揚聲讓綠葉把如燕叫過來,綠葉領命出去,她才側躺在錦榻裏並不動彈,也並不出門,反正就心裏頭難受,被某種東西給重重地壓著似的,讓她透不過氣來,這種滋味讓她想起上輩子快死時躺在床裏無人看望的場景來——
隻這麼一想,便讓她下了榻。
瞧著那榻的眼神都有點兒不對,似乎還有些敬畏的意思。
如燕走進去來時便見著自家姑娘一臉憔悴,忙問道:“姑娘可是中午用了飯積食了?這臉色怎麼的這麼白?”如何會如這般?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當如嬌嬌的花蕾一般,如何是這般模樣?
袁澄娘想也沒想地就攀在如燕的肩頭,低聲問道:“如燕姐姐,你有想過人之將死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