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袁大爺都要給他親娘跪下了,這話也就在家裏發發牢騷罷了,若是傳到外頭,可就不好聽了。袁大爺還沒敢對親娘繃個臉,若別人說這個話,他自然不用給人臉麵,可這是親娘,也不能如何,隻是勸道:“娘如何說這些話?兒子為官,自是用心辦差,用心辦差才能對得起陛下,如何撇下這差事而去奉承承恩公府了?”
侯夫人一揮手,非常不以為然,“不過就是走一趟,誰能沒去?就你呀小心翼翼的,你年紀長了,怎麼還跟以前一樣固執?去承恩公府,又不是真為了那起子人祝壽去,不過就是借著名頭走走過場,這承恩公家的長孫範正陽是到了說親的年紀,你可知道?”
世子袁大爺聽到範正陽的名字,眉頭就皺起,幾乎夾死一隻蒼蠅,“娘提這範正陽作甚?”
侯夫人不慌不忙道:“你三姨母說承恩公府上大夫人許是看中了我們二娘還有大哥兒,你看看這事兒,就跟天上掉下來的一樁好事兒一樣,二娘嫁給範正陽,大哥兒娶了人家大姑娘,豈不是正好的親上加親?”
世子袁大爺聽得心驚肉跳,不是他不想與承恩公府扯近關係,隻是如今的承恩公府還在,待得陛下大行後尼,若上位的是二皇子,這範家的親事不結也罷,——但若還是嫡出的大皇子上位,那麼範家自是順風順水,而忠勇侯府的好處自是可見得著。
袁大爺的見識到底比侯夫人強的不止一星半點,“娘,這太子還未立,範家實是不好說。”
侯夫人笑道:“大皇子乃是嫡出之子,難不成陛下還會鍾意那二皇子不成?”
袁大爺見侯夫人把這皇位傳承當成自家的事一般,心裏還是微微歎息,這皇家的事哪裏真如這尋常百姓家的事,即使如百姓家,也向來都是疼小兒,便是他家也是一樣,都是疼袁二爺多些。他心裏頭一時湧上好幾個念頭,都讓他給壓了下去,“大皇子生性墩厚,陛下還是喜歡二皇子多些,且二皇子自小就養在皇後娘娘跟前,早就有了嫡子的名份。娘,那位三姨母怎麼就不把芳姐兒嫁過去?”
“胡說!”侯夫人斥道,“芳姐兒可是要進宮的,如何能……”
隻是她話說到這裏,這臉色就一變,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所在,齊三夫人的女兒要進宮,並非是禦嬪,而是為二皇子側妃;齊國公府攀上二皇子,卻讓他們忠勇侯府去攀承恩公府,到時候萬一上位的是二皇子……
才這麼一想,侯夫人就罵出了聲,“這賤蹄子,慣會裝腔作勢,竟敢算計到我頭上來!”
她罵的自然是齊三夫人,聽得袁大爺有些皺眉,“娘,齊姨媽……”
隻是他的話才出口,就讓憤怒的侯夫人打斷了,“叫什麼齊姨媽,她是你哪門子的姨媽?不過就是個庶孽,我給她幾分臉麵,她到是開起染坊來了!”
袁大爺臉上略有無奈,話是這個理兒,他也不見得對這個齊姨媽有多少好感,就齊國公府的那些事,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不就是看著齊國公府長房凋零,這三房心也大了想承繼齊國公府罷了!隻是齊國公府向來以軍功起家,而齊三爺乃是文人,除非這長房的人都沒了,才輪得著齊三爺。“娘,如今齊國公府勢大,我們忠勇侯府到底不比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