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燕近兩天在杭州城裏來回,著實有些疲累,在自家姑娘麵前,她還是打起了精神,“如姑娘所料一樣,如今鹽價漲得極高,有些平民百姓家裏已經吃不起鹽了,而運鹽的官船時有傾覆,私鹽便猖獗起來,我在杭州城裏暗訪了幾天,發現一個了不得的事。”她說到這裏,望著自家姑娘,不知道該不該說。
袁澄娘似早料見到這般時,微歎口氣,“我未有鹽引,想插進一手都是極難,況這江南鹽商都是世代經營,我又如何窺得裏頭的門道?你且說來。我都聽著呢。”
如燕身在江湖時,就聽說過鹽商的厲害,尤其是江南,更是鹽商橫行,便是當年的江南首富何家敢不輕易涉入鹽行,她略略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人在查鹽商,好像要收拾這爛局,杭州城裏已經風聲鶴唳,鹽商們都小心謹慎起來,隻是這鹽價未低半點,好像季家入了手。”
袁澄娘對於季家最直觀的印象便是當年的季大姑娘,托付於舅家,隻是舅家並未把她這商戶女放在眼裏,既想要季家的銀子,又不想給季大姑娘名分,惹得季大姑娘想外嫁。“那季大姑娘如何了?”
如燕眼神微閃,“是容王的外室。”
袁澄娘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我還想著她有什麼打算呢,原來如此,容王妃未說一句?”
如燕搖頭,“這其中緣由不清楚,這消息也並非擺上台麵。”
袁澄娘頓了頓,當年她還是有些同情季大姑娘的處境,看到季大姑娘,就能讓她想起上輩子的自己,即使是同情,也沒能讓她在父親袁三爺的續弦人選上考慮過季大姑娘,如今聽得季大姑娘成了容王外室,不由讓她心裏有些糾結。“明日裏去杭州府,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如燕點頭,“一切都已打點妥當,請姑娘放心。”
端午賽龍舟,乃是杭州府一年一度的盛事,不光杭州府城的百姓,還是下轄各縣均有龍舟對參賽,袁三爺所在的縣府自是也有健壯的男兒組成龍舟隊參賽,這些人都同袁三爺這位知縣老爺一道前去杭州府,而官衙女眷們則並不三三兩兩,而是極有組織紀律性的跟隨知縣夫人傅氏一道前去加油助威。
與往年所不同的是向來隻聽說過知縣家的大姑娘竟然也一道出現,站在知縣夫人傅氏身邊,端的若仙人一般的容貌,原以為知縣夫人的容貌已經是少有,未想到這大姑娘的容貌更勝一籌,個個都險些看傻了眼。
前往杭州府有一天的路程,雖是官眷,但是地方小縣,驛站裏住滿了從各地來的貴人,早就對此有準備的三奶奶傅氏半月前就讓人在離得西湖邊上的客棧定了幾間房,才不至於無處落腳。
剛到客棧,客棧掌櫃就親上來相迎:“列位貴客到來,小的不勝榮幸!”
傅氏走在前頭,當下就道:“掌櫃的,給我們準備些吃食,不拘些什麼。”
掌櫃不動聲色的瞧了一眼從未見過的少女,她身邊也有年紀相仿的姑娘家,都讓她襯成了路人一般,這恐怕就是袁知縣的掌上明珠袁大姑娘?他心裏雖這麼想,但沒敢問出來,親自迎著貴客們往裏走。他這店說小真不小,隻是比起別家來是真小,從別地來的貴客哪裏會看得上他這樣的店入住,還不如年年做這袁大人的生意,至少從不賒欠。所以他伺候起來就格外的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