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袁澄娘目送著父母與阿弟一塊兒回去,撐著身子回了屋裏,她這邊兒伺候的人還有紫藤與綠葉,當然還有如燕,許是身子才好些,她還有點乏意,回了屋裏就便睡著了。

龍舟賽一結束,這客店便冷清了下來,見著袁縣令家的姑娘還住在店裏,自是伺候的十分周到。

綠葉打開門,迎入了店小二,見著那小二提著飯菜進來,讓小二將飯菜放下,她便親手將飯菜拿出來,瞧著這些菜色,她不由笑道:“姑娘,這廚下準備的越發精心了。”

袁澄娘起得身,睡了一天,這身子骨都睡疼了,索性就披著紗衣起來,“外頭如何了?”

如燕回道:“這龍舟賽一結束,鹽價也就往上竄了。”

袁澄娘眯了眼,她如今有個要不得的毛病,就是愛銀子,隻是她愛銀子,也是取之有道,並不會如這些膽忒大的私鹽販子一般要將百姓逼入絕境,若真事發,誰能逃得了?她吃點菜,胃口還好,“季元娘可有使人過來?”

紫藤搖搖頭,“還未來,姑娘,您覺得她會再來找您?”

如燕插了一句,“婢子暗中跟著那杭知府的兒子,竟然發現杭公子與範三爺來往密切,且蔣表少爺也與範三爺同路,因著範三爺身邊似乎有暗衛,婢子不敢靠得太近。”

袁澄娘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看向如燕,“範正陽?”

如燕點點頭,“確實是範三爺,他似乎與蔣表少爺一道來江南,好像身有重任。”

袁澄娘眼裏多了些深思,“這事兒透著蹊蹺。”

如燕也覺得,“婢子覺得那範三爺好像有意兒的讓杭公子結交一樣,可這事兒又有些怪,那杭公子是什麼個玩意,能讓範三爺放低架子與他結交?”

袁澄娘向來並未將範正陽這位上輩子的二姐夫放在眼裏,如今想來是不是太片麵了些,紈絝之名的範正陽,卻在二皇子登基後得了重用,範家不倒。她深思著,低低說道:“難成不他與蔣子沾都是來查江南鹽案的?”

說及鹽案,如燕又說道:“聽聞運鹽的官船又沉了。”

袁澄娘一愣,“如何又沉了?最近無風無浪,如何又沉了?”

如燕也是覺著奇怪,“這事兒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因這一傳,才讓杭知府壓下的鹽價又高了起來。”

袁澄娘用了點飯,肚子就已經飽了,菜飯頗為清淡,正是極合她的口味,“無風無浪的老是沉船,難不成有暗礁不成?那運鹽的官船難不成還次次都擠上那暗礁不成?”

如燕搖頭,“最奇怪的是那沉船之處並未有暗礁,婢子早年前曾往那水路上經過幾次,並未聽聞過有什麼暗礁,那處常年風平浪靜,也就每年春季上遊水下來,有些湍急,也不至於沉船。便是那小船也不會沉,更何況是那運鹽的官船。”

袁澄娘微歎口氣,“如燕姐姐,要真是私鹽販子幹的,那便是小事一樁,怕就怕在有官商勾結。”

紫藤一聽,到是吸口冷氣,“姑娘,這豈不是……”

袁澄娘冷哼道:“你們沒聽說過千裏為官,隻為財嗎?”

如燕一想也是,“婢子覺得表少爺有些個危險。”

袁澄娘並不樂意提起“蔣子沾”,聽到此話,也不得不正色道:“如何?”

如燕分析道:“若是有官商勾結,那表少爺到了這江南,豈不是狼入虎口?”

袁澄娘到是記得蔣子沾的事,他將江南攪了個天翻地覆後回的京城,成了那位至尊之人眼前的紅人,“他哪裏會有事,我們又何苦去擔心他?表哥那樣的人才,到江南還能沒半點思量嘛?”

如燕總覺得自家姑娘對表少爺的態度非常的奇怪,有時候冷淡表少爺,有時候又對表少爺發怒,可她也沒瞧出來表少爺對姑娘如何了,表少爺回回來待姑娘都是以禮相待。

不光如燕想不明白,便是紫藤也是想不明白的。她伺候在自家姑娘身邊時間更長,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家姑娘這性子有點兒怪,好像從姑娘六歲時落水醒來後開始,姑娘在侯府依然嬌縱,可到底是有些不一樣,要說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太上來。

“甭管他。”袁澄娘吃過後,並未出門,還是又睡過去了。

隻是這深夜裏,似乎有什麼聲音,讓袁澄娘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姑娘?”如燕最為警醒,一下子就聽到床裏的動靜,輕聲喚道。

袁澄娘微微睜開眼,許是白天睡多了,她這會兒還挺清醒,要不然,被吵醒的她肯定是沒有什麼好臉色。

如燕練過武,這聽覺自是比旁人要好上一些,便是這警覺性也比旁人要高一點。她迅速地套上衣裙,並未驚動外間的紫藤與綠葉,輕聲道:“姑娘您且睡著,婢子這就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