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劉氏心裏頭不光意蘭芷院住進人,到不是因著要留給如今是二皇子側妃的女兒袁明娘留著,而是為著長房的孫輩們打算著。她看了袁澄娘一眼,就覺得袁澄明那容貌讓她看不過眼,何氏長得已經夠出眾了,想不到這女兒還要更甚些。

她先起了身,“老太太,我先去將話吩咐下去,好讓她們警醒著點兒收拾。”

侯夫人點了點頭,“明兒個去大相國寺,可還記著?”

傅氏驚訝道:“老太太要去大相國寺?不去清水庵了嗎?”

侯夫人臉色一暗。

世子夫人劉氏見她臉色不對,連忙止住腳步,替侯夫人回了句話,“悟興禪師路過此地,在大相國寺掛單呢。”

侯夫人這臉色才算好起來,視線落在袁澄娘身上,“如何就提起清水庵來了,五娘,還記得清水庵?”

袁澄娘一臉的奇異,還反問道:“祖母您不記得清水庵了?小時候那師太說我與祖母相克,我還去清水庵替祖母祈福了,祖母您難道不記得這事了嗎?”

侯夫人能不記著這事?她眼底就沒有了一點兒笑意,摸著袁澄娘的頭,到是誇起她來,“我們五娘一片兒孝心,我就算不記得旁的事,也得記著這事兒。隻是這事兒,你怎麼同你母親提起了?”

傅氏連忙答道:“回老太太的話,清水庵在京城大有名聲,兒媳自是知道的。”

她說到這裏,還頓了一頓,麵上有了些許好奇之色,“當年五娘還替老太太去清水庵祈過福嗎?我真是一點兒都沒聽說過,我們五娘還真是孝心可嘉,您待她好,她都記著呢,有您這樣慈愛的祖母,我們五娘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世子夫人劉氏這會兒才插了嘴,“三弟妹說的沒錯兒,老太太待五娘好,全侯府都門兒清。五娘對老太太也有孝心,是極好的。她二姐姐要是曉得五娘回來了,一準兒高興,我給二皇子府遞個話過,也讓她們姐妹聚聚,老太太覺著可好?”

傅氏聽得著心一顫,依她的意思根本不想五娘去什麼二皇子府,什麼容王府,這兩處地兒哪裏是好處的地方?別人家是盼著能進去,她是巴不得千萬別有這麼一茬,要是五娘長得不出眾那還好,這長相哪裏能說不出眾了就不出眾了?“五娘性子嬌,怕得罪了側妃娘娘。”

侯夫人一擺手,“都是自家姐妹怕什麼,哪裏稱得上什麼得罪。你這當娘的也是太小心。”

傅氏還想說,侯夫人已是沉了臉,“你不想讓她們姐妹……”

話說這到份上,傅氏可擔不住了,她不由有些憂心地看向袁澄娘,見袁澄娘朝她一笑,她的心才稍稍地安了下來,連忙回道:“回老太太,兒媳並未有這個意思,兒媳隻想著如今大姑娘與二姑娘都是貴人了。”

侯夫人這才不沉著臉了,笑道:“你生性兒小心,我是知道的,她們姐妹倆成了貴人,還是我們家的姑娘,還是我們五娘的姐姐,不拘著那些。”

傅氏當著侯夫人的麵兒鬆了口氣,麵上就帶出幾分笑意與奉承來:“虧得老太太細說兒我才明白過來,大姑娘與二姑娘都是五娘的姐姐,哪裏會為難到五娘,必是對五娘是千疼萬依。是我想左了,是我想左了。”

侯夫人眼皮子一抬,冷淡道:“你曉得輕重就好。”

袁澄娘拉著侯夫人的袖子,“祖母,你們說什麼兒呢,孫女怎麼就聽不懂?”

對著袁澄娘,侯夫人自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兒,叫住了世子夫人劉氏,“老大家的留一步,你使人帶五娘與你三弟妹去蘭芷院,我還得吩咐你兩句,省得你不知輕重。”

世子夫人劉氏被當著傅氏的麵這麼說,就算是再怎麼想忍著,這臉上就沾了點難堪的紅。可那人是她婆母,她半句都不敢回,還得恭恭敬敬地聽著教誨,“是的,兒媳聽老太太的。”

她這邊兒低聲吩咐了身邊的邱氏,讓她先回去,這才細細地吩咐起吳媽媽來,吳媽媽聽著直點頭。

吳媽媽聽完了吩咐,便走到傅氏與袁澄娘跟前行了一禮,“勞三奶奶與五姑娘去得蘭芷院,若是有什麼不歡喜的東西兒,都跟我說便是了。”

傅氏與袁澄娘跟侯夫人辭別,去了蘭芷院。

這人一走,榮春堂就靜了下來,靜得連根針掉落在地的聲音許是也能聽得見。

紅棋站在侯夫人身後,還是梳著姑娘的發式,顯然還未嫁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