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媽這才板起了臉,“我將東西交與你,是給你的麵子,你既不要這麵子,就叫紫藤出來。她是你們姑娘跟前大丫鬟,五姑娘歇了,她如何不在五姑娘跟前伺候著?”

綠枝冷眼看著她,“吳媽媽,這是我們姑娘房裏的事,就不勞吳媽媽你惦記著了。”

吳媽媽被說得一噎,雖說侯府已經分過家,五姑娘到底還是老侯府的親孫女,她隻要在這侯府領著差使,也得將五姑娘供起來。她雖是恨極了綠枝,嘴上到沒說,還是賠著個笑臉道:“都是老婆子不是,是老婆子心急了。綠枝姑娘,這些都是當初跟著三爺去梧桐巷之人的身契,大奶奶叫我送來給五姑娘。”

綠枝這才接過來,並未打開盒子就看,就吩咐起身邊的小丫鬟來,“且將這盒子封好,待得姑娘明日裏醒來再看看。”

吳媽媽一聽,這臉就不好看了,隻是到是沒有人去看她的臉色。

隻是她才壓下來的脾氣,這會兒又上來了,被個小丫鬟這麼削麵子,她在世子夫人劉氏跟前慣是得臉的,如今這麼一弄,到是覺著丟了臉麵。她自恃在世子夫人劉氏跟前還有些臉麵,索性就大叫起來,“五姑娘,五姑娘,大奶叫老婆子給您送身契來了……”

她這一叫,整個榮春堂都驚動了。

袁澄娘本就未睡,就聽得清清楚楚,嘴角不由愉悅地往上一揚。

吳媽媽一喊,還以為能將五姑娘給喊出來,誰曾想,她這一嗓子,到是把侯夫人給驚醒。侯夫人許是年歲大了,都是淺眠得很,她這一大聲,到把侯夫人驚得不輕。

侯夫人這一醒,榮春堂頓時就跟白日一樣。

“這都是怎麼了,都不讓我安生一下?”侯夫人被驚醒,自是有一股子戾氣在身上,見誰都不痛快,“紅棋還不快給我去問問,外頭到底在鬧些什麼個東西,竟敢到榮春堂放肆?”

紅棋本就守在侯夫人屋裏,也是被這聲兒給驚了一跳,想不出來竟然會有人來榮春堂大半夜的鬧事兒,叫她也跟著沉了一張俏臉。待得她出了侯夫人的屋子,就問起外頭值夜的丫鬟來,“可是五姑娘那邊傳過來的聲音?”

那丫鬟稍遲疑了下就回道:“回紅棋姐姐的話,確是五姑娘那邊兒傳來的聲音,聽聲音似大奶奶眼前的吳媽媽呢。”

紅棋這臉色更沉了,侯府裏侯夫人與大奶奶之間的心結,她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大奶奶的人鬧到榮春堂,是大奶奶在後邊兒頂著還是吳媽媽自作主張?她一時也弄不清,索性到了五姑娘那邊兒,見著吳媽媽作勢要往裏闖,她當下大驚,連忙提高了聲兒,“吳媽媽你這是作甚?”

吳媽媽一回頭,瞧見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紅棋,這臉色就微變,這初冬的時節,額頭竟然滲出些許汗意。“紅棋姑娘,老婆子沒幹嘛,沒幹嘛。就是大奶奶吩咐老婆子過來將三房下人們的身契,這綠枝到是張狂極了,不叫老婆子見一見五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