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還未走出幾步,就見著遠處一女娘過來,那女娘身著湖水藍繡蘭花褙子,盈盈蓮步之間露出淺綠色的裙擺,她發間插了支精細的梅花簪子,麵容如巴掌大般嬌小,下巴略略有些尖細,一雙美眸盈盈漾著一股子水意,未近得袁澄娘身前,已經朝袁澄娘喚了一聲,“五妹妹!”
這一聲“五妹妹”喊得肝腸寸斷般,竟又透著一股子欣喜,到叫袁澄娘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雖是入冬了,她穿得到不薄,外頭還罩著孔雀織金鬥篷,手上還拿著個掐絲鎏金葫蘆狀手爐,這一打寒顫,她到是緊緊地將手爐捏住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二房袁三娘,也是她的三姐姐袁惜娘。
她盈盈一福禮,“見過三姐姐。”
袁惜娘走近身來,見著袁澄娘容貌比小時更為出色,麵色到是笑開了臉,叫她白如玉一般的肌膚更添了幾分楚楚之態,“五妹妹,這經年未見你,不知我有多想著你。”
袁澄娘到是比不得這袁惜娘的作態,眉眼兒稍冷了些,“三姐姐就甭說這話了,這些年我都沒見著三姐姐給我寫封信過來,我這回來還給三姐姐帶了東西呢。”
袁惜娘未料到這一見麵就讓袁澄娘給頂了話,還是言不由衷道:“五妹妹還能記著我,實是我的幸事。我到是想給五妹妹寫信,隻是這日日說的都是府裏瑣碎之事,哪裏敢勞煩府裏人將這信送到五妹妹你手裏。雖沒信給妹妹,我心裏頭可一直念著妹妹呢。這不,昨兒個一聽母親說你回了,我到是想著立馬過來瞧你,可母親說你才回,必是勞累了些,讓我今兒個才過來,也順便在這寺裏給父親求個簽。”
話說的蠻圓滿,到底是還年輕,這表情就有點收不住,顯得有些個別扭。
袁澄娘都活了兩輩子的人,哪裏還能看不透小姑娘的心思,人想往高處走這沒什麼,她能認同這想法,到沒想過讓人平白無故地就占了她的便宜。“那三姐姐還不快去二伯父求個簽?”
袁惜娘接二連三地被袁澄娘堵了話,心裏頭憋著一股子氣,眼神沉了沉,思及袁澄娘嘴裏說的自江南帶來的東西,就算心裏頭再憋著氣,麵兒上也真沒生氣。“五妹妹,你再這麼個說話,我可要生氣了。我這不是就過來給祖母請安,再去給父親求簽嘛。這麼多年兒沒見,你個性子到還一樣,一點兒都沒變。”
袁澄娘繃著臉,仰起腦袋,爽快道:“三姐姐說的是,我這性子是一點兒沒變,我看三姐姐也一樣。”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紫藤在邊上是一句話都沒勸,心知自家姑娘行事極為有分寸,從三姑娘身邊經過時,她親眼見著三姑娘眼裏的怨毒之色,那股子怨毒之色極濃,到把她給嚇得心肝兒都要跳。待得離得三姑娘遠了些,她才湊到自家姑娘跟前,壓低了聲,“姑娘,我瞧著這三姑娘的眼神兒有些不對。”
袁澄娘微停了步子,“怎麼個不對法?”
紫藤這回的聲音更低了,“三姑娘的眼神有些個怨毒的樣子,也不知是不是瞧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