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姑娘臉色一變。

未等她發作,袁澄娘轉身就走,往世子夫人劉氏那邊過去。

朱姑娘見她不理會自己就要走,連忙就伸手試圖拉住她。

如燕見她無禮,便擋在袁澄娘身後,將朱姑娘攔了下來,輕聲道:“這位姑娘,請自重。”

朱姑娘在侯府西院裏住了段時日,哪個不奉承地衝她喊上一聲“表姑娘”,如今聽得別人僅僅稱她一聲“姑娘”,她瞬間覺得被抹了麵子,瞪著如燕,“我要與你們姑娘說話,你是哪裏來的丫鬟敢擋在我麵前?”

如燕詫異地看向她,問道:“姑娘是哪個府上的?是我們姑娘什麼樣的表姐?”

朱姑娘頓時就有了底氣,“我是朱家的,朱姨太家……”

邱氏不是不認得這朱姑娘,隻是朱姑娘是朱姨太的侄孫女,素日裏在西院裏待著就行了,沒想到她竟然會不請自來,叫她有些不喜。可她到底是新媳婦,總不好越過朱姨太訓斥了這朱姑娘,麵上露了幾許為難之色。

猛聽得那伺候袁澄娘的丫鬟竟然是當著朱姑娘板起了臉,張口便道:“我當是誰家的,原來是朱姨娘家裏的人,姑娘不待在西院裏,來這東院作甚?”

邱氏聽得心一驚,眼見著袁澄娘已經到了婆母劉氏身邊,她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朱姑娘還是請回吧,這會兒你來的不是時候,還是先回了西院吧。”

她這邊的動靜,讓人將視線投了過來,都落在朱姑娘身上。

那些貴婦們與姑娘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在朱姑娘眼裏猶如一道道尖利的刀鋒割在她的身上,叫她一時羞惱萬分,又不肯落了下乘,兀自揚著脖子。“你讓我回去,我就回去?”

邱氏道:“姑娘,請給朱姨太留點臉麵。”

這聲音更輕了,她幾乎就湊到朱姑娘的耳邊說。

朱姑娘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紅,姑祖母到底隻是個姨娘,侯府哪裏能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麵兒承認老侯爺寵妾寵得幾乎讓兩院並立。她不甘心地看了袁澄娘一眼才走,明明隻是庶子的女兒。

邱氏小心翼翼地目送著朱姑娘走開,大冷的天裏,她覺得額頭都滲了絲汗出來。

劉氏厭煩朱姨太,這不知所謂的朱姑娘出現在這裏,更讓她惱怒不已,見被邱氏打發了,她心裏頭才放鬆了些,又若無其事般地同永定伯夫人道:“伯夫人與二姑娘可還記得我們家的五娘,她呀在隨著三叔去了江南幾年,回來時都是個大姑娘了。”

袁澄娘端莊地給永定伯夫人行禮,眉眼間冷冷淡淡,並不見一絲熱絡,“見過伯夫人。”

永定伯夫人對袁澄娘的印象有一點是留在她小時候與齊芳兒鬧的事上,還有點就是上回在二皇子府她跟著傅氏從未多話的模樣上,即使她聽女兒講起袁澄娘與衛六娘之間的爭執,也沒太放在心上。這會兒,她一看,確實覺著有點兒不一樣,就算是再端莊,眉眼間的自矜都流露無蹤。一個庶子的女兒,雖是出自侯府,在永定伯夫人眼裏並不當一回事,能讓她入得眼裏的大抵隻是傅氏的身份。

傅氏是傅衝之女,傅衝又是承恩公的親兒子,這才讓永定伯夫人高看一眼。她笑著受了半禮,“原是見過,上回在齊側妃娘娘的賞梅宴上,五姑娘與袁三夫人一道兒過來呢。那日兒到是沒見著世子夫人,真是樁憾事。”

世子夫人劉氏聽永定伯夫人提起這事,並未生氣,齊芳兒與齊三夫人都與侯府疏遠,她到是想著能拉近點關係,齊三夫人一點都不理會。她大小也是個世子夫人,而齊三夫人早就成了齊國公府偏府旁枝,她自是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齊三夫人的冷臉。至於齊芳兒未邀請了她家,她雖惱怒齊芳兒下了侯府的臉麵,可也盼著自己女兒爭氣點,能讓二皇子另眼相待。“就算那日沒見著,今兒個也不是見著了嘛,您說是吧,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