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四娘見著三哥兒還挺高興,“三哥兒都這麼高了,瞧著一天比一天高。”
三哥兒還有點著羞澀,“多謝四姐姐。”
袁四娘思及自己的親弟弟,也是她看著長大,到跟三哥兒不一樣,許是都隨了各自的爹一樣,她弟弟袁福明也同她爹一樣胸無大誌,到是在讀書,沒讀出個所以然來。“三哥兒開蒙了嗎?”
袁澄娘回道:“都這麼大了,還能不開蒙嗎?”
三哥兒隨即地看了眼袁澄娘,“阿姐,大相國寺是怎麼樣兒的?”
袁澄娘一時也說不出來大相國寺是什麼樣兒,隻好道:“許是京中最大的寺廟了。”
她說得幹巴巴,叫袁四娘忍不住以袖掩嘴,“五妹妹你還真是……來,三哥兒,我說與你聽,大相國寺乃是國寺,從建寺起都有幾百年,寺中主持都是由朝廷任命,這大相國寺的主持素來名望極高,大大小小的寺廟都以大相國寺為首。”
三哥兒聽得眨眨眼睛,“那到是得好好兒地看看。”
袁四娘頗有些得意地瞧袁澄娘看了一眼,“到時,我帶著你走走,大相國寺裏沒有哪兒是我不知道的地方。別看大相國寺在外頭極為威嚴,到是個好去處。”
三哥兒扯著袁澄娘的手,“阿姐,你也一道兒去?”
袁澄娘笑道:“待給娘點了長明燈,我們就一道兒去,可好?”
三哥兒對何氏沒有半點印象,自小就知道他的親娘過逝,現在的傅氏是他的繼母,因著傅氏實是對他極好,他一個小孩子家家,自是沒有袁澄娘深刻些,可到底是念過書,也知道何氏於他是什麼樣。“阿姐,娘生我時是不是非常的疼?”他低了頭問道。
袁四娘知道前三嬸娘是難產過世,聽得這話,她不由得看向袁澄娘。
隻見袁澄娘輕輕地拉著三哥兒的手,眉眼間多了絲傷色,“娘生你時是很疼,可再疼,也要把你生下來。”
三哥兒聞言,一下子就哭出了聲。
袁澄娘伸手抬起他的臉,拿著帕子替他將眼淚都給擦掉,神情極為認真道:“三哥兒不哭,聽阿姐的話,不要哭。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一點兒過錯,知道嗎?”
三哥兒抬眼可憐巴巴地迎向她的目光,“可阿姐,是我害死了娘是嗎?”
袁澄娘當下就嚴厲了表情,便是邊上的袁四娘也跟著在想這都是誰在三哥兒耳邊亂說,隻聽得袁澄娘質問道:“這話兒你都是哪裏聽說?誰在你耳邊攪舌頭根子了?”
三哥兒頭次見著自家阿姐露出這般表情,當下有點被嚇到,眼神都有點躲避了,“阿姐、阿姐,沒人跟你說,是我自己猜的……”
袁澄娘瞪著他,“你這般亂猜,可對得起娘?”
三哥兒到是糾結於自己的想法,一時間還沒走出來,“可娘是……”
袁澄娘道:“娘素來是心思甚敏,才致了難產,這與你無關,你來這世上,娘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三哥兒訥訥地點點頭,好像有點怔怔然,好半天,他才巴巴地看向袁澄娘,似再一次求證的問道:“娘真的很高興有了我嗎?”
袁澄娘用力地點點頭,麵色瞬間就緩了下來,甚是柔和,“娘與爹爹成親幾載,才有了我,於生育之事上著實有些艱難,待我五歲多才有了你,娘與爹爹當時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三哥兒似乎聽進去了,“可類生的表弟,他娘將生他時沒了,他爹都怨他,是他害了生他的娘。”
袁澄娘眼裏閃過一絲光亮,到是安撫著三哥兒道:“那是沒用的男人,妻子死了倒把事兒怪到兒子頭上。你看素日裏爹爹可疼你?娘也可疼你?”這回的“娘”指的自然就是傅氏。
三哥兒並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回道:“娘與爹爹自然都疼我。”
袁澄娘道:“那不就得了,小小腦袋裏素日裏都想的是些什麼?”她笑著摸摸三哥兒的腦袋,心裏頭也為何氏的死而有幾分怨懟,何氏的氏有各方麵的原因,並不糾結於一種。她眼睜睜地看著娘親何氏生下三哥兒就大血崩沒了,能不心疼得跟撕裂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