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底,袁三爺一家子再不好住在莊子上,回了梧桐巷,將各家送來的年禮都收起來,也備了年禮給各家送去,傅氏也把袁澄娘叫到身邊兒,一把手一把手的教她管家理事,省得將來嫁出去什麼都不會。

袁澄娘上輩子是真的什麼都不會,一件事一件事都學起來,十分的痛苦,這會兒,她不光在外頭經營著鋪子生意,又有傅氏精心教她管家理事,自是與上輩子不一樣。

臘月二十七這天,又下了雪,外頭兒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傅氏又將袁澄娘親自帶在身邊,與三房各地的管事還有鋪子掌櫃們進行對賬,在年前對賬,這是傅氏定的規矩。三房分出來後,有幾個鋪子也幾個莊子,當時都不掙錢,還是傅氏親自整頓了才漸漸了出息。

傅氏不光在閨中有著才女的名頭,這一嫁了人也是個當家理事的好手,且她心胸開闊,行的光明直道,自是將袁澄娘與三哥兒也教得極好。因著這些人一來,梧桐巷格外的熱鬧起來,三哥兒到是對任何事都新奇,即將過年了,袁三爺也許他鬆快些日子。

袁澄娘上輩子沒幾天過的熱鬧,這會兒一熱鬧起來,她到是極喜歡。她的房間裏堆滿了送過來的東西,都是各地莊頭與鋪子掌櫃們帶過來送她的土儀,自是不光有給她,還有給三哥兒的東西。

對了賬,這些人就都回去了,一時間梧桐巷又靜了下來。

這就過年了。

袁三爺一家子開始守夜,三哥兒到是愛熱鬧,親自點了炮仗玩,就算是袁澄娘,也有了點童心,跟著三哥兒一道玩。

姐弟倆玩得熱乎勁兒,讓袁三爺與傅氏有點兒擔心,忙吩咐了丫鬟與婆子多注意著,省得姐弟倆被炮仗弄傷了,也注意著別讓梧桐巷著火了。

夜深了,袁三爺與傅氏便他們姐弟倆先去睡。

袁澄娘到沒有強烈要求自己要守一夜,聽話地就回了屋裏,屋裏早就煥然一新,透著過年的氣氛,一切兒入眼都是紅豔豔的色兒,燒得極旺的地龍,讓袁澄娘一下子就將外頭的襖裙給脫了,換了身輕薄的寢衣,讓丫鬟服侍著洗了臉,洗了腳就上床睡了。

這一睡夜便更深了。

過了年,袁三爺一家子便去了忠勇侯府,大年初一,正是侯府祭祖的日子,因著祖地在江南,總不能回去祭祖,也就在侯府祭祖,這都是慣例了。

侯府祭祖,自是沒有朱姨太的身影,便是老侯爺再寵她,再讓她在西院獨居一院,也沒讓她在祭祖這裏出現。如往常一樣,老侯爺肅穆著臉,走在最前頭,後麵跟著三個兒子,當然,袁四爺還在江南,自是不會出現在這裏。三個兒子後麵再跟著的就是長孫袁康明,還有次孫袁福明,還有三房的袁澄明。

老侯爺有四個兒子,這四個兒子又隻生了一個兒子,以至於孫輩除了這在場的三個之外,還有個是袁四爺的兒子,剛好每個房頭隻有一個兒子。

祭祖的事,女眷不能進得裏麵,都齊齊地站在外麵。

侯夫人站在最前麵,她是侯夫人,是這侯府的老太君,每逢這個時刻,她才覺得這些年被西院朱氏那賤下踩下去的臉又長了回來,朱氏再受寵,也不能出現在這裏。朱氏便是想等在外頭受冷風吹,也沒那個命。

侯夫人心裏頭莫名地湧上一股子快意,一種優越感在她的骨子裏,讓她不自覺地朝西院的方向看了看,見西院門緊新,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讓她更是高興了幾分,就連素日裏很明顯的法令紋都不那麼明顯。

相對於侯府的男丁顯得有些少,可站在袁澄娘身後七八個小姑娘時,雖不顯得多,就是顯得三房人丁少,這些都是長房與二房的庶女,便是讓袁澄娘個個兒地將她們認出來都是有點兒難度,要不是回京,她才不知道這長房與二房這幾年裏多了些堂妹。許是庶女的緣故,她們都是小心而怯弱,明明人站在那裏,卻顯得不存在一樣。

祭祖足足花了一早上時間,袁澄娘站在那裏腿都有點發軟,待得散了,她剛要走,到是袁四娘扶住她,“五妹妹,我們一道兒走可好?”

袁三娘聽見袁四娘的聲音,有些不屑,覺得袁四娘為了討好袁五娘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分明是看上了袁五娘的那些兒頭麵首飾,指著袁五娘為她添妝呢。她心裏頭也盼著能有個一份兒袁五娘的頭麵首飾,那些都是何氏留給袁五娘,件件兒都是質地上乘,尋常人家都難得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