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四娘進來時,見五娘麵色有些不愉,到是快人快語道:“我瞧著五妹妹的臉色不太好看,可是因著三姐姐之故?”

袁澄娘搖搖頭,“我因三姐姐生什麼氣,沒丁點意思。。”

這到讓袁四娘有些驚訝了,在袁澄娘身邊坐下,她的臉幾乎就湊到袁澄娘眼前,左看右看,都覺得五妹妹這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連她這個當姐姐的看了都非常的羨慕呢。“我還當是她呢,她如今攀上那門親事,覺著她自個就不一樣了,哪裏會將我們這些妹妹放在眼裏。”

袁澄娘瞧了她一眼,“怎麼著,四姐姐,你還羨慕她不成?”

袁四娘連忙擺手,嘴上也跟著否認,“我是那樣的人?就武寧伯庶子那德性,白給我也不要,她要就讓她要好了,將來有她的苦頭吃。”

袁澄娘頓時戲謔道:“我瞧著四姐姐好像還很清醒嘛。”

袁四娘坐直了些,還挺了挺胸脯,把自個的手往自個胸前一拍,“我還能不清楚,也就她眼皮子淺,非得奔人家武寧伯的爵位去,就那府上亂糟糟的樣兒,比我們侯府還要多事。她削尖了腦袋想進去,就讓她去。”

袁澄娘打趣道:“四姐姐,我頭一次覺得四姐姐你是我們姐妹中最明白的人!”她還特特地舉起大拇指誇讚起袁四娘來,特別的誠懇。

袁四娘這會兒麵皮有點薄,瞬間就紅了臉,又理直氣壯地道:“你知道的也不算晚。”

袁澄娘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袁四娘就衝她撓撓癢,袁澄娘怕癢,連忙要躲開,兩姐妹鬧得挺歡實。

這讓過來的袁三娘聽得裏麵的歡笑聲,不由得麵色一變,也不讓丫鬟進去通報了,她直接回去了。

綠鬆看著三姑娘過來,正要進去通報,見著三姑娘又走了,不由得搖搖頭。畢竟自小是伺候袁澄娘的丫鬟,自是曉得袁三娘的性子,她們這些當丫鬟的,都知道三姑娘不太好相處,還不如四姑娘好相處呢。

三姑娘這走了,她自是樂得不用進去通報了。

待四姑娘走了,綠鬆才進得裏麵,到得袁澄娘跟前回了話,“姑娘,方才四姑娘在的時候,三姑娘來過,我剛要進來回了姑娘,三姑娘似乎聽見四姑娘的聲音就氣衝衝地回去了。”

袁澄娘懶懶地躺在臨窗的大炕上,窗前的粉彩人物瓷瓶插著兩枝剛剪下的臘梅,鼻間隱隱聞得到臘梅的清香,她微閉著眼睛,聽完了綠鬆的話,淡淡地應了聲,並不把袁三娘的過來當回事。“我先睡會,待會兒再叫醒我。”

綠鬆點點頭,即使這屋裏的地龍燒得極旺,她還是替袁澄娘蓋上了錦被,生怕她給凍著。

袁澄娘這一睡,睡到快入夜,要不是被屋裏的丫鬟叫起,估計著她還醒不來。她自然要去榮春堂,侯府所有的女眷,呃,不光是女眷,還是男子們都在榮春堂,相對於女眷的兩桌子,男子們隻有老侯府與他的三個兒子,還有兩個孫子,四房的人不在,隻能擺了一桌。這三桌,男子與女眷分開,中間隔著張屏風。

侯夫人與幾個兒媳坐了一桌,由袁三娘領著眾姐妹們又坐了一桌,至於姨娘通房什麼的,自是不會出現,伺候的都是榮春堂裏的丫鬟婆子。

比起榮春堂裏的熱鬧,忠勇侯府的西院到是陷入了死寂一般,早些年,西院裏朱姨太得寵,都快與侯夫人比肩,且老侯府又信了道,在西院裏又煉過丹,那時候自是不一樣的熱鬧,便是榮春堂裏也沒有西院熱鬧。

自從侯府世子袁大爺自江南回京後,侯府又分了家,便不一樣了,老侯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又不煉丹了,將往日裏重金養著的道士們都攆了出去,雖是還常常歇在西院朱姨太那裏,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朱姨太早些年還是半老徐娘,頗有些風姿,如今到底是上了年歲,哪裏比得過麵嫩腰細的小丫鬟們。侯夫人不管這事兒,就由著老侯爺納了人,侯府又多了個謝姨娘。

朱姨太氣得三魂出竅,尤其在這樣的年節裏,她一個姨娘連榮春堂都進不得,讓她憋悶得快發瘋。就算以前老侯爺再寵她,也沒讓她大大方方地進了榮春堂,現在她人老珠黃,將來更沒有機會踏入榮春堂。

朱姨太不由得恨起何家的人來,要不是何家的人許了她那許多,她還能心甘情願地進了侯府不成?她的視線緊緊地盯著她的侄孫女朱姑娘,侄孫女別的沒有,就是相貌比她年輕時還要出眾些,雖然比她更出眾,到底是比不得袁五娘!

她不由得歎口氣,將丫鬟遞過來的茶淺眠了一口,這茶才入口,就讓她吐了出來,“這都是什麼茶葉沫子,什麼時候都糊弄我這裏來了?”說著她將手中的茶盞一扔。

朱姑娘就見著那茶盞被毫不珍惜的朱姨太扔在猩紅色的地毯上麵,茶水與茶葉將地毯弄濕了,她瞬間有種不知道從何處落腳的感覺,卻見得屋裏伺候的丫鬟連忙將茶盞給撿起來,不光如此,還撿起茶葉用帕子包住,還慢慢地將地毯上的茶水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