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蔣家裏便悄無聲息。
到是福成院裏並不那麼冷清,喜色還未消,透著一股子冬天裏的暖色。
蔣文玉與蔣函玉姐妹倆路過福成院時,蔣函玉往福成院門口瞧了一眼,又悄不可聞地微哼一聲。
這一聲,恰讓蔣文玉聽個正著,待到姐妹倆住的小樓裏,她將屋裏的丫鬟都譴了出去,低聲問道:“方才你經過阿兄的院子,如何就哼了一聲,又是怎麼了?”
蔣函玉還疑問怎麼就讓丫鬟們都出去了,沒想到阿姐竟然問這個,她那點小心思就有點藏不住了,拉著蔣文玉的手輕晃蕩了一下,頗有些不忿道:“阿姐你瞧見袁五娘……”
蔣文玉聽到這裏,連忙就喝止了她,“她是阿嫂!”
蔣函玉情不甘心不願地點點頭,“你見著她戴的那瓔珞圈沒?”
蔣文玉如何能沒見著,是瞧得清清楚楚,分明是赤金盤螭瓔珞圈,到不是什麼稀罕之物,她笑道:“怎麼你看中了這個瓔珞圈?”
蔣函玉撇撇嘴,“我先前在阿兄的書房裏見過……”
蔣文玉道:“你如何又入了阿兄的書房……”隻是話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瞧向蔣函玉,“原先阿兄有這個瓔珞圈?一模一樣的?”
蔣函玉見她聽懂了自己的話,便又跟活過來一樣的使勁地點點頭,“恐怕是阿兄早就買了要送與她。”話裏話外就含了點醋勁,當時阿兄都未與袁五娘成親,買女子的首飾,不思著給家中未嫁的姐妹,反而到想到袁五娘,她自是不咽不下這口氣。
蔣文玉稍一愣,“阿兄不是那種人,不會出私相授受之事。”
蔣函玉冷哼一聲,“阿兄不是那種人,我是信的,可袁五娘呢,她如何,阿姐你又知道了?”
蔣文玉微低了頭,實是不知如何回答,“這事你不許再提,不許提瓔珞圈就在阿兄書房之事,可記清了?”
蔣函玉心裏不甘,到底是應了蔣文玉,嘴上還嘟囔著道:“娘說娶了妻子忘了娘與姐妹,這話是一點兒都不假。”
蔣文玉聽著“噗嗤”一笑,“你小年年紀到是說起老人話來,不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哪裏有什麼姐妹的話?你這胡編海編的可不話在外頭亂講。”
蔣函玉蔫了蔫,“我又不傻。”
蔣文玉見她再不提這事了,才叫丫鬟進來。
福成院裏,丫鬟進進出出,都是為著伺候主子。
青蒿領著的丫鬟,到是進不得大爺蔣子沾身邊,急得她還得裝個沒事人一樣,也特特地想與紫藤幾個下,可惜紫藤素來都在大奶奶袁澄娘身邊伺候,她著實找不著什麼機會去奉承一下紫藤。
她們幾個都是太太送過來伺候大爺的人,不管是當丫鬟還是開臉做通房都成,進不得大爺身邊,她們便是心裏有想法也不能如願。雖說是太太送過來,到了京城,就是借著老太太的名義了。
綠葉瞧著青蒿就不太歡喜,瞧那青蒿穿著那身蔥黃色滾藍邊軟綢比甲,腰間係著同係的腰封,將個細腰掐提跟柳條枝一個樣輕軟。見青蒿走過來,她連忙往屋裏走,恨不得躲得遠遠兒,省得她嘴笨,不知道應付青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