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澄娘自是不與楊氏多言,含羞帶怯地低了頭,權作是給四姑娘袁芯娘些許麵子。
四姑娘看向她的目光就多了些複雜之色,她深知自己母親素來都是圖嘴上痛快,又向來沒個把門,她方才還想勸勸她娘,聽著三嬸先開了腔。她又看向五妹妹袁澄娘,見五妹妹低了頭,心裏頭到是有些內疚。“娘,您再說這話,五妹妹可是都要坐不住了。”
她雖也是打趣的話,卻是暗裏微扯了楊氏的袖子;楊氏稍一愣,便又明白過來,瞧見女兒眼裏的一絲期待,她便是心裏有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袁五娘嫁得好,如今蔣子沾又升官,同樣都是袁家的女兒,楊氏心裏頭就窩火,怎麼就她的四娘嫁的最拿不出手,這就讓她有了點酸意,明說著打趣的話,其實在說袁五娘不規矩呢。
楊氏這才歇了話,她這個人與劉氏不一樣,劉氏那是素來把兒子放在前頭,她到是一碗水端的差不多能平,兒子與女兒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都是一樣的好。她也就先開口說話了,別人說喜慶的時候,她就附和兩句。
傅氏見楊氏消停了,也權作沒事兒一樣。
侯夫人心裏恨楊氏話都沒講到點上,隻撓了撓人家的皮,根本沒到要害處就偃旗息鼓,越發覺得當時給二兒子娶過來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如今二兒子高升無望,又瞧著三房外放,且有蔣子沾這麼個女婿,讓她心裏被火燒過一樣。“子沾是我們五娘親自挑中的夫婿,他們年少夫妻,自是……”
傅氏沒待她講完就舉著酒盞站起來,她的酒盞裏盛著桂花釀,開口就打斷了侯夫人的話,“五娘打小兒就在老太太身邊,由老太太悉心照顧著,這份心力,我代何姐姐謝過老太太的一片苦心。”世上哪裏有姑娘家自個兒挑夫婿的事。
侯夫人被人打斷了話,當下就板起了臉,未料得聽到傅氏這麼說,她就算有氣也隻能憋著。“五娘也是我的孫女,都是我的孫女,自是要疼著的。你這站起來作甚?還不快坐下。”
劉氏未料到侯夫人竟然會說這樣的話,豈不是就說五娘與子沾是私相授受,要是這話兒傳出去,將來侯府的姑娘們如何還好談親事?傅氏這麼一打岔,她還未鬆上一口氣,就聽著老太太硬梆梆的聲音,顯是將傅氏給記著了。
她身為長媳,又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且還是二皇子側妃袁明娘的親娘,蔣子沾於二皇子來說就算是拉不攏,也不要將人給推開,推到大皇子那邊去。要真是讓老太太的話傳到外頭,不光侯府姑娘們的親事有妨礙,與蔣子沾夫妻有不太好的影響,更是將老太太慈和的麵具給揭下來,袁五娘自小跟在老太太身邊,能做出私相授受之事,豈不是老太太這個祖母不稱職,將袁五娘給教歪了。“老太太,三弟妹說的極是,五娘打小時就在您身邊呢。”
侯夫人板了臉,瞪著劉氏,“你怎麼呢,話這麼多,我是跟你說話?”
劉氏麵上一滯,未料得到老太太竟然就在五娘回門時發作她。“老太太……”
侯夫人聽見她的聲音更是來氣,“素日你不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裏也就罷了,今兒個你們個個的都不把我放在眼裏,是不是覺著我礙你們的眼了?”
“祖母。”袁四娘忍不住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