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痛快,袁澄娘聽在耳裏,到是有些了然,她厭惡何家外祖父,也厭惡侯夫人,隻恨不得這輩子都毫無關係才好。何家外祖父故去了,與她就沒有了一點兒幹係,外祖母將私房恨不得都給了她,她就是盼著外祖母長命百歲。

也虧得傅家外祖父與外祖母心善大度,一直就照顧著外祖母,她也是想著接外祖母回來,外祖母到是樂得在外頭清閑,省得她一旦安穩住下,就少不了何家的人找上門來。她心知外祖母的意思是再也不管何家的那些破爛子事,且外祖母還硬朗,這幾年也就由著外祖母的性子,等過幾年,外祖母年紀越長了,實是留下來好好地讓她侍奉了。

她微歎了口氣,扯扯他的袖子,“別說了。”

蔣子沾迎上她軟和眉目,那雙在昏暗燈光下閃亮的眼睛,不由得叫他心中微軟,這會兒,都到了福成院。

紫藤幾個素來知道大爺的規矩,便不進了屋裏,到是青蒿帶著幾個丫鬟提著食盒進來,將食盒裏的熱騰菜端出來,都由她親自擺好,這一擺好,她到沒走,卻讓小丫鬟都先退下了。

袁澄娘察覺她沒退,到也沒開口,狀似自若地待蔣子沾坐下,她也跟著坐下。

蔣子沾微皺了眉,對於她後坐的動作似有些不滿,瞧了眼還杵在屋裏未出去的青蒿,就拿眼神覷了眼袁澄娘,見她狡猾地當作沒看見,不由得嘴角帶出一絲笑意來,然而這笑意收得很快,視線掃過青蒿時,他到是微冷了聲音,“怎麼還不退下去?”

青蒿一愣,抬眼看向蔣子沾,美眸盈盈,似有水意般,“奴婢得大爺與大奶奶用飯。”

袁澄娘聽得這聲音,就聽出一絲百轉千回的柔媚之味來,不由得差點咋舌,隻是這動作太沒形象,她自是不會當著人前做。也就落得個聽不見的樣子。

蔣子沾見她如此這般當作沒事兒一樣,心裏頭就知道她打的鬼主意,萬事兒讓他當惡人,她來當好人。可到底是他的妻子,隻能他當壞人,她來當好人,也全了她寬和大度的名聲。隻這麼一想,他麵上的笑意就繃不住了,“聽見了沒,還不出去。”

青蒿麵兒上跟被火燒了一樣,都不敢再看袁澄娘,生怕袁澄娘看到她的難堪,兩手捂著臉,退了出去。

隻是她不知袁澄娘壓根兒就沒把她放在眼裏,她的喜怒哀樂都好,從來不是袁澄娘該關注的焦點。她抿嘴淺笑,還親自替他盛了小半碗湯,兩隻如玉般纖手將湯碗遞到他麵前,“喝點湯,暖暖身子。”

蔣子沾也不去接湯碗,就著她的手,就喝了一口湯,湯並不是什麼複雜且罕見的食材所作,也就是火腿冬筍湯,喝一口還能喝得出來筍的鮮味兒。

這一喝,他就托著她的手,將湯碗轉到她麵前,“也喝點?”

就著他深遂的目光,她略垂了視線,落在被他沾過唇的碗口,嘴角微一哂,就著那處就喝了一口。

這一口,她就皺起了眉頭,“有點鹹。”

蔣子沾的口味素來偏鹹,這湯自然也是隨他的口味。

上輩子就因著口味不合,後來她又跟他鬧得不成樣子,被他都勒令不能出門,也就兩個人分開來用飯,至於這些習慣也就不是什麼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