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見幾個兒女,忙用帕子抹了抹眼睛,看到兒子身邊的袁澄娘時,眼神不由得一怔,“你們都過來了,可是去過老太太那裏了。”

蔣文玉連忙上前扶住林氏,並對妹妹函玉使了個眼色,函玉著實不想親近林氏,還是上去扶住林氏另一邊,低低地喚了一聲,“娘。”

林氏看著兩個鮮花一樣的女兒,微紅的眼睛就露出笑意,“都讓娘好好看看。”

昨日回來時,林氏幾乎沒顧上兩個女兒,一直就直顧著兒子,蔣文玉早就習慣她的行事,嘴上並不說什麼,“娘,您怎麼像是哭過了?”

林氏搖頭,“沒、沒有,我可沒哭,你阿兄都成親了,我隻想告訴你們父親,讓他也高興一下。”

蔣子沾領著妻子袁澄娘上前,一同給林氏請安。

林氏點點頭,“你們都是好孩子,我看著就喜歡。我本想去老太太那裏,也省得你們再跑一趟,隻早上在佛堂堂待得晚了些,就勞你們過來了。”

蔣子沾知她在為自己遮臉,也不戳穿她。

林氏坐好,葛婆子就次墊子放在她跟前,袁澄娘接過丫鬟遞到跟前的茶,雙手親自捧好,跪在林氏的麵前,“兒媳拜見母親。”

這是媳婦茶。

林氏的視線掠過袁澄娘嬌豔的臉,心裏微有些不喜,隻兒子昨日裏與她說的話,她還記著,到也沒有為難於袁澄娘,接過茶淺抿了一口,就將茶放在手邊的桌上,又將早就準備好的白玉手鐲遞給袁澄娘,“早日替我們蔣家開枝散葉,蔣家長房都是一脈單傳,你可要……”

她話說了一半,便又不說了,話鋒一轉,“你們瞧著都好,嫣然昨兒一回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叫我憂著心呢。”

蔣函玉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嘴唇翕翕,到想說話,讓蔣文玉的眼神製止了。

蔣文玉勸道:“母親,表姐在我們家裏都住了幾年了,素日裏年節都未回過一趟外祖家,這會兒她回去,總要在家住些日子,不然可不叫舅舅舅母惦記壞了?”

林氏聽著這話就不喜,瞧了瞧兒子臉色,她又將喝斥長女的話咽了回去,“我隻是想你表姐了。”

蔣文玉心想表姐才回去一日不到,這就想了,她與妹妹在在母親身邊,也不見母親想著她們,更別提她們姐妹去京城數月,母親竟也是隻字不提,更別提掛念她們姐妹了。“外祖家才是表姐的家,表姐總要在家裏多住些日子才好。”

蔣函玉對林表姐實在喜歡不起來,也插了句話,“阿姐說的是,表姐來我們家是小住,這一小住就住了幾年,我平日裏還往外祖家去,表姐到是好,一次都沒回過……”

林氏聽得難受,“你們兩姐妹都是蔣家嫡出的姑娘,自小錦衣玉食地長大,你們表姐哪裏有你們這個福分,你們便讓著你們表姐些又如何?你們表姐自小可憐,我就算是接她過來小住,也讓她受了寄人籬下的苦處……”

蔣函玉本就對母親林氏著惱,聽著此話,她更是如爆炭一般,“那母親還要如何?不若我去做舅母的女兒,讓表姐來做母親的女兒?難不成我與阿姐托生在蔣家,還是要欠了表姐不成?既是寄人籬下,表姐若不想寄人籬下,那就不要來我蔣家。吃我們蔣家的,穿我們蔣家的,還口口聲說寄人籬下,有這樣的人?”

林氏被小女兒的話氣得仰倒,指著蔣函玉道:“你眼裏還有沒有我?”

蔣函玉待要分辯,卻被蔣子沾喝止。

她敢在林氏麵前嗆聲,實是林氏太傷她的心,麵對兄長的眼神,她還是不敢出聲了。

蔣子沾即是不怒,還是笑著同林氏道:“那母親待如何?”

林氏方才被小女兒蔣函玉氣著了,一時間呼吸就有點兒粗重,待得她慢慢地緩過來,見著兒子站在跟前,又有些訕訕,“我、我隻是心疼你嫣然表妹罷了,函玉怎麼就、怎麼就……”

她說著便要喘上氣來似的,葛嫂子連忙替她揉揉胸口。

蔣子沾沉聲道:“今兒是五娘過來拜見您,您說別提表妹了,母親。”

林氏抹了抹眼淚,“方才不是敬過茶了嘛。”

蔣子沾對母親林氏的糊塗勁兒早就沒有了期待,便道:“五娘備了東西給您。”

袁澄娘似未聽見一般,自綠鬆手裏拿過早先備好的鞋子來,笑眼盈盈道:“母親,這是我給您備的鞋子,也不知道母親喜不喜歡。”

林氏思及侄女林嫣然,看著袁澄娘的眼神就多了些別的意味,又看著麵前那雙鞋子,眼睛就眯了起來。她瞧了一眼,就讓葛嫂子接過來,臉上笑意全無,“是你親做的鞋子,這針線活到是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