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才升起,正是乍暖還寒時候,頗有些冷清。

蔣家大院正門打開,從裏麵出來幾輛馬車,馬車簾子極為嚴實,讓人看不透裏麵是什麼。蔣家的護院護在馬車兩邊,護著馬車前行,速度似乎有些趕,很快地就從好奇人們的視線裏消失了蹤影。

蔣老太太並未出門相送,到不執著於長輩送小輩,隻她年紀大了,受不住送人的場麵,她忍不住進了蔣家祠堂,拿過周婆子點好的香先拜了拜,才極為虔誠地將香插上,微歎口氣,“子沾與五娘去任上了。”

說著她跪在蒲團上,虔誠地祈求祖宗的庇護。

周婆子也陪在一邊。

蔣文玉看著關門的大門,好半天都沒有動靜,清晨的寒意落在她身上,叫她有些不知所措,祖母年紀大了不來送兄長,她自是知道祖母心思,祖母大抵是受不得分離之苦。

可她未曾想母親林氏竟也連麵都未露,心裏不由得起了些怨懟之意。母親素來不將她與函玉放在心上也就罷了,口口聲聲說兄長如她命根子一般,怎麼也就未過來送兄長?她著實是懷疑母親到底還能不能半點母親的樣子。

她思忖片刻,就到榮成院請安,知道祖母去了祠堂後,她就先去了母親林氏的院子,院子裏的檀香味兒,她自小都是聞慣了的,見著迎出來的葛嫂子,她臉上帶了絲笑意出來,“葛嫂子,母親昨夜睡得可好?”

葛嫂子道:“太太睡得極好。”

蔣文玉更是不高興了,“母親還在東次間?可用了飯了?”

葛嫂子善於察言觀色,如何看不出大姑娘臉上的不悅,心裏頭也有些埋怨起太太林氏來,也不知道林氏是怎麼想的,竟不去送送大爺。明明昨兒個晚上太太還說要去送大爺,結果這一大早就起來一頭鑽入了東次間,就算是大爺已經走了,也不見她出來。“太太一直在,隻是還未用飯,問過太太,太太說暫不用飯。”

蔣文玉嬌俏的臉蛋是一片冷凝,“母親跟前可是有什麼事發生過?”

葛嫂子心裏一動,“好似林家有人送信過來,當時我不在太太身邊,太太收了信就一直哭呢,我也勸不住,後來太太也不耐煩我在跟前伺候,就讓我退下了。”

蔣文玉頓時就變了臉色,“那信呢?”

葛嫂子搖頭,“不知。”

蔣文玉再也忍不住地走入母親林氏的屋子,見著屋裏有兩三小丫鬟在收拾,便也不管地進了內室,內室裏到不見富麗堂皇,布置的極為簡潔,似入了清冷之地般。往日裏,蔣文玉還是顧著母親些,畢竟母親這麼多年孤單一個人,總是叫她憐惜母親多些。

可這一回,因著函玉的事,因著兄長的事,她心裏就憋不住了,伸手就去播母親林氏的枕頭,果見著枕頭底下壓著一封信,信封外頭並未寫著什麼,她一把就去拿信。

葛嫂子見狀,“大姑娘,太太……”

蔣文玉擺擺手,“有我呢,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