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後,蔣子沾這才叫停了馬車,往前走的車隊這才停歇了下來,這讓劉秀才大喜過望,拖著疲累的身體上前,離的車隊越近,他身上好像越來勁,走的也更快了些。
可他還嫌棄自己走的不夠快,恨不得一時就過去,待得到了馬車跟前,他一下子就跪在馬車前麵,頭貼著地麵:“求大人救我們一命!”
他這一跪,後麵的幾個小後生也跟著跪下,因為方才那些護衛一下子就製服了窮凶極惡的官爺,也把他們幾個深深震撼了。他們也學著劉秀才的樣子,頭貼著地麵喊道:“求大人救救我們!”
蔣子沾起身下車,幾步上前將劉秀才扶起:“請起吧!”
劉秀才就勢起來,殷切地望著蔣子沾,身後的陽光落在這位氣度不凡的年輕人身上,即使他還未見過官憑文書,也是相信了這位肯定是朝廷新任命的布政使大人,他自是不肯起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一把年紀了就哭得涕淚直下,“大人,學生懇請大人讓我劉家村村民……不……不……是我們河南百姓有條活路!”
蔣子沾眉頭深皺:“從京城出來從未聽聞河南有旱情,便是告老還鄉的朱大人也是丁點未曾說過河南旱情,陛下竟不知半點。陛下在京中未有聽聞到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可河南不也有監察禦史,怎不見給陛下上密折?”
劉秀才聽得茫然不知,他隻是一介秀才,雖村裏隻他一個秀才,是村民仰望羨慕的對象,可於那些官場上的事,他也是全然不知,對於蔣子沾所問,他更是不知半點。
“學生也不知。”他不知。
劉秀才不知,他身後的年輕後生都是村裏頭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本份莊嫁漢,更是不知道官場中的歪歪道道,都是兩眼茫然地看向劉秀才,劉秀才才是他們眼裏了不得的人物,打從他們村有讀書人起,也就劉秀才中了秀才。劉秀才在他們眼裏的分量可見一般。
蔣子沾歎口氣道:“連監察禦史都不知此事,我這還未任上的人豈能讓陛下相信這河南的旱情?怕是折子就算是到了京裏,也恐怕到不得陛下的跟前。”
劉秀才一愣,他於河南這些當官的歪歪道道不懂,可對於朝廷的事還是了解過一些,陛下之下有內閣,折子通常過了內閣,內閣再呈到陛下麵前,並非是陛下先看了折子,再將折子給內閣看。
他忽地一愣,又恍然大悟道:“難不成是有人壓了河南遞上的折子?”
蔣子沾到是道:“這事兒不好說,到底是河南一省都欺上瞞下,還是有京中官兵員將折子壓下,此時都不好說。我是初到河南,河南地界都未進得半步,竟然碰到官兵不思安撫百姓,竟驅趕起百姓來,簡直都是些混賬東西南。隻我一人之言,恐是難叫京中之人深信,那麼多人都隻字不提,我一到了就提起河南民不聊生,百姓到處逃難,恐怕叫人攻訐。我雖不怕被人攻訐,隻是怕做無用功,我一個人丟官事小,就怕百姓依然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