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澄娘這回了府,就見得蔣子沾早就清閑地回了院子,隻見他就一身鴉青色直裰,頭上戴著網巾,書生之氣撲麵而來,頗有幾分芝蘭玉樹之狀,叫袁澄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上得前去,輕輕地喚了聲,“大爺?”
蔣子沾負手而立,回頭看她,笑迎迎道:“可回來了?”
他說著便伸手朝她,袁澄娘並未有一絲的猶豫,就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緊緊地扣住他的手,他的手比她大,許是常年握筆的緣故,還能察覺到他中指的繭子,繭子微厚,磨著她的手指。
袁澄娘抬起另一隻手,手腕間的珊瑚手串兒不見了蹤影,“你瞧瞧,秦夫人大方,將自己的首飾做了彩頭,我哪裏能讓她專美於前,也將自己的珊瑚手串兒給提供了出去,如今叫你那副使的女兒向穎得了去。”
蔣子沾看著她白皙的手腕,忍不住傾過臉,就著她如凝脂般的肌膚就輕輕地用牙齒磕咬了一下,“要不我去叫人送回來?”
這話便有些打趣的意思了,叫袁澄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我送出去的東西,哪裏好意思叫人送回來,隻是這手串兒戴了幾年了,有些舍不得罷了。我難不成還缺個手串兒?”
蔣子沾聽著她爽快的話,心裏頭美滋滋,“待我補給你。”
袁澄娘到是沒怎麼想要,當著他的麵,她也不好說自己的首飾多的是,並不缺那麼一個兩個手串兒,隻他說,她聽得便是,“那我等著你送我,可不許……”
蔣子沾拉起她的手腕,“祖母的那隻玉鐲子,能戴上了嗎?”
袁澄娘一怔,連忙露出到眼底的笑意,“祖傳的玉鐲子?”
蔣子沾極為認真道:“從未見你戴過。”
袁澄娘是從未戴過,“我想著是祖傳的鐲子,也不好戴呢,如今想著呢,還不如戴上。”
蔣子沾嘴角含笑,轉而將話題扯到今日的春日宴上,“今兒去了春日宴,有何感?”
袁澄娘依偎在他懷裏,“秦夫人真是眾人奉承,看的我都當了棒槌。”
蔣子沾笑出聲,“怎麼個棒槌法?”
袁澄娘裝的時候還有些忐忑,等真把自己豁出去後她就自然了,也就得心應手,“恐怕她們都在同情你有這樣的妻子呢,光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人腦袋估計是長歪了。”
蔣子沾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收起來,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對不起,澄娘……”
袁澄娘一怔,“你怎麼就對不起我了?”
蔣子沾緊緊地摟住她,“叫你受了委屈,我對不住你。”
袁澄娘聞言,嫣然一笑,“我們是夫妻,總要互相幫襯著,有什麼委不委屈。”
蔣子沾低頭親上她的唇角,輾轉反複地親,“河南恐怕要是亂起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沉,透著一股子憂思。
袁澄娘略有遲疑,“亂起來,才能破局。”
蔣子沾歎氣道:“若不是過不下去,恐是不會亂起來。”
袁澄娘想想也是,但凡有一口飯吃,人也不可能亂起來,河南要真是亂了,恐怕都是日子過不下去,開封府瞧著還好,也不知道內裏如何。“你有何對策?”
蔣子沾搖頭,“我並未有對策,我掌管刑名,這民生之事,我若是去管,就等於越權。我若越權,恐怕秦藩台會將髒水往我身上潑,到時我落不得好。”
袁澄娘伸手點點他的額頭,“那待如何?”
蔣子沾抓住她的手指,“我大抵是被動了些,隻能是靜觀其變,等著河南都亂起來,才有我的事。不然都得觀望著,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