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澄娘笑道:“向夫人這到把我說的不好意思了,我原想著江南,沒料著夫君被陛下派來河南為官。開封府也不是不好,比起江南來,到也真是差遠了,便是這街麵上的鋪子也沒有甚麼特色,叫我真是沒啥興致。夫君呢,他則好靜,非得帶了我到這寺裏,帶我過來了,他到好,天天兒就跟住持大師下棋,這不光下棋,還要跟大師談佛論道,我婦道人家也不好在場,實在是無趣得很。”
向夫人心中記下,笑著道:“蔣大人還能跟大師談佛論道?妾身以為如今的年輕人都沒這個興致呢,我家那個呢少時都不信佛,妾身但凡出門打蘸,都能讓他不高興呢,如今他到是不那麼樣了,妾身來寺裏,他也由著妾身。”
袁澄娘當下便誇道:“聽聞向大人身邊隻有夫人一人,好生羨慕,都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向夫人與向大人豈不是應合了這話?”
向夫人微挺了身子,即使再想掩飾,眉眼間流露出來的一絲驕傲還是清楚地讓人看見。她笑著道:“我與夫君是老夫老妻,再沒有年輕人的歡快,如今我也隻盼著帶孫子呢,眼裏哪裏看得見別的。”
袁澄娘道:“向夫人不愧是謹慎人,連句叫人羨慕的話都不肯說,河南這地界,誰不知道向夫人是向大人嫡妻,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向夫人呢。”
向夫人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有甚麼可叫人羨慕的?”
袁澄娘了然一笑,“向夫人還不叫人羨慕?頭一個就是向大人這麼多年就沒給您添過堵,紅袖添香的事半點都沒有;其二便是有對好兒女,不光有大公子,還有向姑娘這般出眾的姑娘,著實讓人羨慕。”
向夫人滿臉喜色,拿帕子掩了半邊嘴,“夫人真是過於誇狀了,妾身到有些臉紅了。”
袁澄娘哂然,“夫人不必自謙,明擺著的事兒,大家都見得著呢。”
向夫人連忙向袁澄娘道謝道:“我真當與夫人投緣。”
袁澄娘視線落在向穎身上,見向穎應當同她自己年歲差不多,剛要說話,就見著紫藤自外頭進來,一屈膝便道:“大奶奶,大爺回來了。”
袁澄娘一聽,麵色喜色掩也掩不住,她端了茶盞送客。
向夫人這點眼界力還是有的,連忙帶著女兒向穎向袁澄娘告辭。
袁澄娘自是將這對母女送出去,沒想到蔣子沾回來的更快些,這就與向夫人母女打了個照麵。這碰上女眷,蔣子沾自是稍避讓了些。
向穎悄悄地一抬頭,就見著那位新來的臬台大人,站在那裏如芝蘭玉樹一般,沒由來地叫她的心活泛地跳了跳。她頓時就低下了頭,也瞬間覺得她自己臉上燙燙的,連忙跟在向夫人身後出去。
袁澄娘笑看向蔣子沾,迎著他進了屋,親自替他脫了大氅,“今兒怎麼就回來了?沒與住持大師一道兒再論論佛理?”
蔣子沾拉著她坐下,“住持那裏有事,我隻好就回來了。我瞧著你還比我忙些,昨兒有那個許夫人,今兒又來了一對母女,這母女是誰?”
袁澄娘打趣道:“夫君可見著那姑娘?”
蔣子沾眉眼一皺,“到也沒看清。”
袁澄娘笑道:“夫君真沒看清?”
蔣子沾佯怒地瞪她一眼,“人家年輕姑娘,我如何好去看?況夫人在跟前,美貌無雙,別的女子又如何能入得我眼?”
袁澄娘笑彎了,眉兒彎彎,眼兒晶亮,“那可是你按察使司裏向大人的妻女,聽說她們母女今兒過來點長明燈,且又這麼湊巧兒地就知道我們夫妻在這裏,就過來拜見我了。”
蔣子沾並不把這對母女放在心上,“你大可不必見她們,省得叫她們見天兒地都過來煩你。”他拉著袁澄娘坐到他膝蓋上,雙臂摟著她的細腰肢,大清早在山頂上她婉轉啼泣,現下兒又想來又讓他有些意動。
他貼過臉去就磕咬她的唇角,袁澄娘雙手抵著他,微側過臉,躲避他的親昵舉止。
“你可別,待會兒我可怎麼出去見人?”
她說著,還有些委屈。
蔣子沾哪裏舍得她委屈,便是有再多的念頭,這會兒他也隻得壓下去,哄著她道:“我們是夫妻呢,澄娘。”
袁澄娘到撅著嘴起來,“外麵紫藤她們該怎麼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