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牌後麵，水晶棺中的於祺看起來安詳的很，哀樂重新響起，李牧從張強手中接過了點燃的三支香。
稍微舉了舉，李牧就要將手中的香插入靈牌前的香爐，順便說道：“都說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人生四大悲之一，我倒是替於家主鬆口氣，否則以你這兒子的性格，遲遲早早給你惹大麻煩。”
於萬龍聞言一動不動，宛如入定的老僧。
他能忍得住，有些人忍不住了。
“李牧！”
一聲厲喝，一個和於祺有幾分相視的年輕人越眾而出，朝著李牧怒吼，“別以為我於家怕了你，冷嘲熱諷算什麼！還有，你既然來悼念，是不是該放尊重點！”
李牧本來插香的動作戛然而止，緩緩轉頭看向了出現在於萬龍身後的年輕男子。
“他是？”李牧開口詢問，一個渾身充斥著稚嫩的年輕人，還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都敢說也都敢攙和一下。
於萬龍臉上終於有了動靜，隻不過他卻是拍拍年輕人肩膀，“麟兒，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退下！”
“哦。”
李牧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原來是於萬龍最小的兒子。
於麟，剛滿十八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能忍到現在，還真是了不起。
隨後，李牧朝著那於麟點點頭，隨意笑道：“於公子倒是沒說錯，可惜我自由散漫慣了，今天也接近尾聲，無法重來一遍，不如……”
稍微停頓，李牧目光掃過於萬龍，最終再次落到於麟臉上，“等下次祭拜你的時候，我放尊重點，畢竟，死者為大。”
“哼！”於麟一聲冷哼，“用不著，不過我倒是可以參加你的葬禮，死者為大嘛，到時候希望你還能有個全屍。”
“是嗎？”
李牧不容置否，攔住已經有了怒意想要動手的張強，手中三根香順著手指不斷的旋轉，香頭上的紅點越發明亮。
“我就是有點想不通。”
李牧環視一周，緩緩開口，“一個於家的二世祖，生前惡事做盡，死後居然還能享有如此榮光，憑什麼？”
眾人三緘其口，無一人回答。
李牧又道：“今天這場麵，讓我不免想起了我家兄長，從小時候開始他那人就特別善良，楊家在臨川也是聲名赫赫的良善之家，單單隻是資助的失學兒童就數不勝數，臨川三分之一的公益設施，都有我義兄義父的手筆在內吧。”
眾人齊齊低下頭，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隻要稍微調查，就可以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惡人大行其道，躺著水晶棺，極盡奢華的送行，人們紛紛悼念。”
李牧的聲音中有說不出的諷刺，目光微紅，“我那義兄呢？現在何處？草席一裹，埋骨荒山，留下一地聲名狼藉！”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宛如一柄柄大錘敲擊在眾人心中，特別是於萬龍和趙慧，更是麵無血色。
砰！
李牧陡然甩出手中長香，本來脆弱的香卻宛如鐵錘一般砸在水晶棺上，隻聽呼啦一聲，水晶棺碎裂，棺中的於祺隨之摔在地上，那原本安詳的麵容，卻是變得無比猙獰！
四周一片肅靜。
李牧冷笑，“我就不相信，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