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風和日麗。
一大早,李牧就和王宇婷往範家趕。
範家並不在京都,而是京都旁邊一座名為營安的小城市,哪怕交通便利,自己開車也需要兩小時多的路程。
其實範慶宇這位軍神對身後事看的很清楚,也安排了很多,否則也不會讓家族在營安這樣的小城市紮根。
路上無聊,王宇婷打開了車載收音機,無論哪個頻道,都在熱火朝天的討論元帥究竟是誰,擁有什麼樣的戰績等等,根本沒有一家報道軍神葬禮的消息。
李牧嘴角勾起冷笑,這世間多是些記憶短暫的薄涼之輩。
甚至就連李牧自己都有念頭,戎馬十一年期間,若是哪次命不好,直接戰死沙場,恐怕也不會有人記住他的名字,更別說傳播他的功績,或許在若幹年之後,被打發清理故紙堆資料的時候,有心人會知曉天地間還有他李牧這麼一個人存在。
“念不念,又如何,我做我事而已。”李牧淡淡一笑,心中泛起的波瀾消失不見。
他所做的事情也不為了誰誰誰的讚賞亦或者青史留名,隻是……不違本心罷了。
一個多小時後,營安出現在眼中,街道兩旁的建築的明顯呈現出歲月的痕跡,到處都可以看到曆史的滄桑。
營安不大,三分之一的城區並沒有高樓大廈,隻有充斥著曆史痕跡的低矮小巷。
來之前李牧已經查過路線,輕車熟路的開車進入一條小巷。
小巷四周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足以容納一輛車通行的巷道空無一人,風吹過,隱隱約約能聽到飄來的哀樂,地麵上時不時可以看到碎紙錢。
不僅僅隻是李牧,就連王宇婷都皺起眉頭,這委實不是她想象之中一代軍神的葬禮。
如此的……落魄,淒涼。
拐了幾個彎,隱藏在小巷深處的範家出現在兩人眼前。
勉強算得上三進四合院的宅院中遍地素鎬,門口範府的匾額上掛著白色布條還歪了一截,門口右側,一名十五歲的少女跪在地上,臉上煞白,一雙眼睛沒有絲毫靈動,有人走進,就伸出沒有絲毫血色的手朝著來人叩頭,一言不發。
李牧兩人抵達,女孩同樣叩頭,或許是感覺到李牧兩人沒走為之好奇,女孩抬起頭疑惑的打量兩人一眼,最終再次低下頭。
好半響,女孩才沙啞著聲音問道:“你們是來祭拜我爺爺?”
李牧眼眸中暗淡一閃而過,認真點點頭。
“靈堂就在裏麵,青羽還要迎人,貴客自便。”女孩聲音斷斷續續,讓人心疼。
站在李牧身邊的王宇婷差點直接掉下眼淚,身子傾斜,坐在女孩身邊,將女孩摟在自己懷中,“姐姐給你重新紮頭發。”
女孩淡淡嗯了一聲。
她早已經見識過什麼叫做人情冷暖,什麼叫做狼心狗肺,可仍舊願意相信這個世界還是存在一縷溫暖的光芒。
李牧皺眉朝著自己來的地方看去,隻見小巷中緩緩出現幾人。
為首之人乃是一中年貴婦,穿金戴銀,手中還牽著一個胖乎乎,大約十來歲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