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整,原本毫無動靜的長老院內突然傳出急促的步伐,一雙雙渴求期盼的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正緩緩打開的長老院大門。
原本緩步走出的大長老突然停下腳步。
他內心極度震撼,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眼前這些麻木中充斥著無限渴望,渴望活下去的眼神,他的心在顫動。
眼前這些人,隻是國朝無數百姓中的一員,他們每日辛苦勞作,得到的報酬隻是那麼一點點,所求的也無非就是安穩度日,可是就連這麼卑微的請求,也可望而不可求。
身為大長老,整個國朝的掌舵人,他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們。
可是……該說的該做的,必須說,必須做。
在數十萬目光的注視下,大長老一步一步的走向廣場中的高台,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每一步都仿佛隻有將全身的力量都用上才能有的出去,每一步,他內心深處都在滴血。
國朝,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今天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偌大的國朝,頃刻之間就會分崩離析。
“同胞們!”
終於走到高台上,大長老隻是突出三個字,就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之前沒出來之前所做的預案全部變成了虛幻。
我果然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
大長老內心苦笑,合格的政客不會再這個時候站出來,試圖給民眾一個解釋,而是以利益為最高準則,下達不帶絲毫感情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抓捕李牧,平息帝族的怒火,將國朝的損失降至最低。
一人相比千萬人,根本就沒可比性,哪怕那個人曾經武道封神,曾經是總兵元帥,曾經為這個國家拋頭顱灑熱血。
必要的時候,他們誰都可以舍棄,哪怕是他們自己。
舍棄自己,大長老能做的到,可是……無法解決問題。
“天源市……三十餘萬人遇難,屬實。”大長老聲音中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三十萬條人命,就很想三十萬斤,死死地砸在他的肩膀上,讓他日日煎熬,難堪重負。
十幾萬人一片寂靜,仍舊用那卑微的請求的眼神看著大長老,仿若正在哭訴:我們隻想安安穩穩的活下去,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行?
我們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就要讓我們來承受這樣的厄運?
他們卑微到連問都不敢問。
“屠殺者,帝族!”
大長老緩緩吐出五個字,哪怕原本漂浮在長老院上空的兩名帝族中人殺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仍舊要將真相說出來。
“他們要逼迫李牧,曾經的總兵元帥按照他們的要求自殺,以你們的性命為籌碼。”
大長老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這就是弱者的悲哀,你們的性命無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這話一出,眾人之中出現一陣騷動,很多人麵帶不忿,想要說點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道理其實他們都明白,隻是知恥而後勇,隻是少數人擁有的品質,絕大多數的人,隻會將頭埋下,下意識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反倒是別人提起的時候,他們會暴怒,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無能。
大長老此時等於將他們最不願意麵對和回想的東西赤果果的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