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和著老太君的笑聲,不住嘩啦啦響,直到起了薄霧,才漸漸黯淡下去。
公孫琉葉半張著嘴,望天空,緩緩將目光移向湖中,隻看見兩船模糊的剪影,舞蹈已進行過半,現掛燈籠已來不及,無奈道:“梁老頭兒,還是有些本事的。”
這時,宮嬤嬤來交還對牌,福身說:“夫人,讓銅錢船回來嗎?”
公孫琉葉接回對牌說:“回來吧,命人清點一下剩餘的銅錢,記錄在冊。對了,將燈杆兒照原先的位置,插上吧!”說著又將對牌給了宮嬤嬤。
宮嬤嬤接過對牌,答應一聲去了。
公孫琉葉忽想起一件事,叫秀兒過來說:“你去瞅瞅,男客中有沒有一位姓喬的?”
秀兒答應一聲去了,再回來時,手裏多出一份請柬。
公孫琉葉接過請柬,打開一看,嘴角不自覺上揚,合上帖子,不住敲著手心道:“喬玉良啊喬玉良,別以為你不樂意,你姐姐就不放在眼裏,就算為了你妹妹能找個好人家,也得乖乖給我過來!珊兒,嫂子可是給你牽線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這時,忽聽到一絲琵琶聲,朝湖中看去,一葉扁舟,頂著個紅燈籠,緩緩從茂密的荷花中駛出來,兀自飄到歌舞船前麵,在賞荷亭約摸五十米處停下。
疑惑道:“秀兒,這是怎麼回事?”
秀兒連連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時,宮嬤嬤來交還對牌。
公孫琉葉接住對牌說:“那隻船是怎麼回事?”
宮嬤嬤也一臉疑惑,摸著腦袋說:“不應該啊,做事的小船,都盡量從隱蔽的地方過,不會引起注意。”
公孫琉葉蹙眉,責令隨侍的船隻,將那條不守規矩的小船拉回來,忽瞧見船艙裏走出來一個丫鬟,覺的眼熟,忙命準備出發的侍船回來。
滿湖的紅燈籠紛紛亮起,荷花映著燭光,閃耀著迷人的光暈,眾賓客紛紛側目,忘記了手中的動作。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碧荷紗衣的女子,抱著琵琶,半遮著臉,就著丫鬟打起的船簾子,緩緩走出來,坐在船頭的凳子上。
女子撥弄琴弦,橫掃燭暈映荷的暖意,為整個千荷湖蒙上一層淡淡的蒼涼。
以視覺衝擊人眼膜的花船,早已化身背景板。
公孫琉葉悄悄觀察老太君的神色,正打著拍子陶醉其中,放下心來,招來宮嬤嬤,遞出對牌說:“將花船撤了吧!”
宮嬤嬤福身答應一聲,接過牌子去了。
公孫琉葉忽瞧見秀兒情況不對,眼疾手快,死死捂住秀兒的嘴,低斥道:“閉嘴!我知道她是誰?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場合,由著你大喊大叫?”
秀兒點點頭,委屈的退到一邊。
公孫琉葉舒口氣,忽覺琵琶聲很耳熟,仔細回憶一下,眼睛鼻子糾結到一塊,瞪大眼睛,白居易的《琵琶行》,雖然稍微有點區別,想當年,校聯歡會上,她也是改編過的。
穆紫瞧見公孫琉葉吃驚的動作,嘴角微微翹起,彈得更加賣力。
老太君突然停止打拍子的動作,微微皺起眉頭說:“康哥兒媳婦還不到家,要是有詞和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