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一:血夜初逢 1.遊蕩的醫者(1 / 2)

西南之地,雲南深處,莽莽十萬大山層層疊疊,延伸遠方,不時有幾聲猿啼鳥鳴從薄薄的迷霧中傳出,在峰穀中來回飄蕩。千百年來,這裏都是令人談之色變的“疫瘴之鄉”,罕有人跡,恐怖和神秘籠罩此處,就如同這層薄霧一般,無論春夏秋冬,仿佛永遠都不會消散。

但也不是所以人都畏懼。

群山之中,參天大樹之上,幾根粗大的樹枝交錯纏繞,上麵爬滿了攀藤,再鋪上一層幹草,就成了最舒適的憩息之所,少年閉目仰躺其中,嘴裏哼著不知名的鄉間小曲,十分愜意。身邊放著一隻大背簍,裏麵滿是各類草木昆蟲之物,刺鼻惡臭與襲人清香混合在一起,逼得枝丫上的一隻鬼鬼祟祟的大蜈蚣扭頭就跑。

此時已是夏末初秋,正是二十四隻秋老虎發威的時候,群山之中疫瘴彌漫,氣候更是濕熱不堪,令人煩悶欲嘔,普通人根本不敢靠近,而少年雖然也穿著單薄布衣,但手上卻戴著一雙白色手套,不知是何材質所製,一直覆蓋到近肘,按理應該悶熱難耐,卻他沒有絲毫不適。

“果然還是山裏舒服,沒有該死的典籍。可惜不能久待呀!”少年伸了個懶腰,慢騰騰的爬起來,“跑出來四天了,真不敢想象老爹那張臉現在臭成什麼樣子。”少年轉身提起大背簍,背起肩上,又在身上細細摸索一番,確認沒有東西落下後,方才準備下樹。

“啪——啪啪——”

突然,幾聲尖銳的鳴響劃破了群山深林的寧靜,仿佛是丟進水潭的石頭,漣漪泛起,附近的飛禽走獸受驚逃竄,激起更多的恐慌,無數的鳴吼聲在薄霧中此起彼伏,一隻驚慌的飛禽慌不迭路,一頭撞向正在下樹的少年,猝不及防之間,少年腳下一滑,竟從參天大樹上滾了下來。

“痛痛痛痛——”這可摔的不輕,幸好林中樹木四季繁茂,地上落葉堆積,外加背簍中的草木緩衝,少年好歹撿回沒缺胳膊少腿,雖然痛得齜牙咧嘴,但他還是迅速爬了起來,背靠大樹,兩隻眼珠滴溜溜的亂轉。

那是槍聲!雲南自古都是不是個安穩之地,民風極為彪悍,一語不合就要動手,動刀動槍也不在話下,但敢在群山之中火拚的,不用說,絕對是亡命之徒!

“今天麻煩大了,不知撞了哪路瘟神。”少年暗暗嘀咕,賊頭賊腦地四處打望,剛才幾聲槍響,雖然不是針對他的,但萬一遇上禍主,被人家順便滅個口可就虧大了,“槍聲應該是從那邊傳來的,快跑。”少年確定方位,點點頭,轉身就跑。

此處人跡罕至,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已經徹底被落葉雜草覆蓋,底下坑坑窪窪,也不知已經荒了多少年,少年卻如履平地,跑的飛快。

“啪——”遠處又傳來一聲槍響,同時伴隨著短促的慘呼,而後迅速湮滅在茂林中,少年卻麵色稍霽,因為他聽出這聲槍響和剛才相比離他更遠,至於那聲慘呼的主人,那自然是顧不了的。

這緊繃的神經一旦鬆弛,自然就有點迷糊,少年剛剛放慢腳步,撫了撫差點炸裂的胸口,突然感到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

“我的天,今天是什麼日子。”少年低頭一看,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個川字。

這是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快死的男人,年齡不過三十上下,穿著最普通的布衣,紮著頭巾,似乎就是一個在雲南隨處可見的農夫,不過在他的身上至少有四到巨大的刀傷,其中一道橫貫整個胸部,皮肉翻卷,甚是猙獰,鮮血汨汨流出,染紅了大塊地麵,而這個人麵色口唇具都發白,眼見活不長了。

少年蹲下身,檢查了一番,咬著嘴唇回頭一望,起身就準備繼續跑,開玩笑,後麵還不知道有什麼妖魔鬼怪,現在哪裏有時間救人。不過僅僅跑出去幾步便停下來,轉身望著這個奄奄一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