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就是我們的駐地了。”凃一刀鬆手,指著帳篷喊道,“大姐,小越終於來參軍了,被我在大門截住,拉到我們熒惑來了。”帳篷內傳來驚喜的呼喊,洪瑾從其中小跑而出,看見秦越,瞬間喜上眉梢,甚至不及寒暄幾句,拉著他就往帳篷裏跑。
也不怪洪瑾如此著急,這幾天軍營裏又出事了。
雲南這“疫瘴之鄉”名不虛傳,大軍剛進雲南境地,一種詭異的疾病在營中傳播開來,患者開始有點四肢發冷,關節酸痛,寒顫怕冷,軍醫也不當回事,以為是普通感冒,隨隨便便熬了薑湯分發下去,沒想到士兵服了薑湯根本不見好轉,越來越怕冷,最後幹脆縮到被窩裏麵,裹著棉被繼續發顫,嘴裏牙齒哢嚓哢嚓作響。
這感冒受涼這麼嚴重,軍醫們非常受傷,而更詭異的接踵而至,裹在棉被中的士兵開始迅速發熱,很快就麵紅目赤,頭痛欲裂,心慌氣短,一腳踢開棉被開始脫衣服,恨不得揭了自己的皮。
不多時,上述症狀消退,然後又開始下一輪的寒顫怕冷,期間還伴隨著頑固嘔吐,如此來回折騰幾次,鐵打的也受不了,短短幾個月,光這個機械師就病死了幾十個,還不包括在躺在床上動不了的。事到如今,軍醫們一合計,給師長和軍長發了報告——瘧疾爆發。
據說第五軍司令杜長官接到報告後當場掀了桌子,現在中國被日本封鎖日久,本來就缺醫少藥,好不容易集結的精銳部隊還沒上戰場就吐翻了,這還得了?
“治瘧的奎寧目前隻能供應上次軍官,我前幾天好不容易搞到些,但這病反複發作,已經沒法了。”洪瑾搖頭歎氣,她不得不急,這次的病種之人是他熒惑的班長——楊逸。
秦越上前,看了眼床上躺著的那人,目前正在裹著被子縮成一團,牙關哢嚓哢嚓作響,看模樣應是個清秀俊俏之人,但已經吐的雙目凹陷,肌膚幹裂發白,整個人完全脫了形。
“怎麼搞成這樣了?”秦越眉頭一皺,急忙上前,強行揭開棉被,細細檢查了一番,楊逸寒顫冷極,卻並不抗拒,隻是咬著牙關,任他檢查。
洪瑾也緊張得不行,上次武歆的事已經搞得她心力交瘁,這次要是秦越還說出個“沒救”,那她可真不知要如何麵對。
秦越檢查完畢,長舒了一口氣,看的洪瑾一喜,隻聽他說道:“幸好肝脾暫時沒有問題,雖然嚴重,但還有挽回的餘地。他這幾天吃的什麼藥,拿給我看。”
“斌朗,快把藥端進來給小越看。”
“什麼,小越來了,那太好了。”斌朗高大的身軀走進來,手裏還端著一碗湯藥,“這就是楊逸這幾天喝的藥。”
秦越接過,湊到鼻下一聞,麵色變得無比難看,怒道:“這方子誰開的!簡直荒唐,瘧疾本來就吐,還用這麼大劑量的常山,這不存心叫人吐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