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程老來軍營的那天之後,秦越煩心的事越來越多,不僅僅是全師的醫務問題,熒惑內部也有麻煩,主要是洪霖的身體狀況,洪瑾會不時來了解狀況,洪霖是她從家裏帶來保鏢心腹,自然無比關心。秦越絞盡腦汁,多方診治,但情況卻不樂觀,他的眉頭的皺得更緊了。
終於,這天洪瑾召集熒惑全體來她的營帳開會,秦越大致猜到她要說什麼,這天還專門推掉了甄獸醫那邊的課。
待到眾人來齊,洪瑾輕輕敲敲桌子,示意會議開始,她的語氣有些飄忽:“今天召集大家來,是因為出征的日子快了,不管我洪瑾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必要的準備還是應該有的,有些話要說清楚。”
秦越聽著不對,什麼叫“其他的想法”?而今臨近出征,全軍上下理應同仇敵愾,洪瑾卻說自己有“其他的想法”,這傳出去隻怕不好聽。
“咳咳。”楊逸低聲咳嗽了兩聲,將話茬接了過去,每次熒惑闖禍,都是他去各部擦屁股,連內部失言也是如此,“洪瑾這幾天為了出征物質的事情忙得昏天黑地,精神有些不濟,這次會議就由我來主持吧。”
洪瑾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沒有反駁楊逸的話。
“這第一件事,是關於小越的。”楊逸轉頭看著秦越,“小越來軍營之後,一直盡忠職守,他的加入是我們熒惑的幸運,我對此非常高興。但有些問題不能回避,比如小越參軍的過程有嚴重瑕疵。”
秦越微微一抖,楊逸說的瑕疵是什麼,他是知道的——自己參軍沒有得到長輩的許可,這與禮法不合。隻聽楊逸淡然道:“雖說現在是國難,男子有護衛家國之責,但自古法理不亂人倫,小越身為獨子,這麼一聲不吭地跑到國外作戰,也不跟父親打聲招呼,不管在哪朝哪代也說不過去,搞不好要背上‘不孝’的罪名,我熒惑不能出這種貽笑大方的事。”
秦越的頭垂得更低了,他在參軍的這段時間裏不是不想家,但他上次在軍中主持治瘧,泄露了秦家的祖傳秘方,這事秦煥風多半已經知道,按家法,他要被吊起來打,所以根本不敢回家麵對父親。
楊逸摸著秦越的頭,微笑道:“小越,把頭抬起來,你參軍是光明正大的好事,理應得到長輩的祝福。我和洪瑾已經議定,我是你的直屬長官,明天帶著你去和秦伯父告別,如果秦伯父有什麼怒火,也由我一力承當,這事就這麼定了。”
秦越心中一暖,點頭道:“是,班長,我明白了。”
如果說凃一刀、洪霖等人是一柄鋒利無比的利器,那楊逸就是一支書寫人情世故的毛筆,總能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說出最適合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