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要抄書,朱鈞瞬間萎了下來,哭喪著臉不知所措。
秦越又是一拳打過來,打得朱鈞身體一晃,罵道:“你師兄這幾天忙得覺都睡不好,你倒好了,整天顛三倒四,盡幫倒忙,你怎麼不學學慧鈺?不學學緣暢?好歹也能讓師兄我睡得安穩些。”
“師兄,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今天是來信的日子呀,難道沒人給師兄說過?”朱鈞捂著腦袋叫道,“韓昭明在師部分發國內寄來的信呢,不單有我的,還有師兄你的,我是去領信的。”
“信?”秦越一愣,一臉茫然地望著其他人,“沒人跟我說呀。”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對這些這些前線將士而言,沒什麼比家人的一封信更珍貴的了,沒過三個月,200師就能收到後方親屬給將士們的信件包裹之類,再統一分發下去,這還是200師身為嫡係部隊才有待遇,其他部隊想都不要想。
大夥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有信來了,也難怪朱鈞高興得失態。
不過嘛,秦越這一問,熒惑眾人都有些尷尬,洪瑾、洪霖和南洋洪家傳遞消息自有渠道,不會用軍中郵件;凃一刀和斌朗無牽無掛,根本沒有人給他們寫信;至於楊逸,雖然家中還有親屬,但不知為何,楊逸早就和家中斷了聯係,從未來往過一封信。所以熒惑從來不關注這來信之日,久而久之便徹底拋之腦後了,也忘了提醒秦越這回事。
熒惑,本來就不算真正的軍隊,對於這些事向來不關心。
秦越是聰明人,很快明白其中隱秘,猛地一跺腳,拉著朱鈞就朝師部跑。
“老爹和秦衿,會給我寄信嗎?”
分發信件的地方,就在師部外麵,一張桌子上擺滿了包裹信件,韓紹明坐在桌子前分揀信件,一個個喊名字,如果在場,就當場領取,不在就交給在場的其他同袍代領。
各部跑來的人不少,大家眼睛都有些發紅,不知是激動還是哀傷,也難怪了,這群士兵離家千百裏,來到異國他鄉出征,說不定這把骨頭就埋在這裏,一封家信對他們而言,堪稱生命。
秦越打量了一下情況,也明白了為生命韓昭明要在師部發信,這些士兵情緒都有些激動,為了防止出亂子,韓昭明不但以師部的威嚴鎮壓局勢,甚至調了部分警衛連的士兵維護秩序,不然這些士兵為了搶信撕了他都有可能。
“一個個來,不要搶,我喊一個來一個。”韓昭明搖晃著手中的一封信,“各位同袍都是事先得到通知了的,知道自己家裏有信。你們在場的很多都是老兵了,不用我多說,就算是新兵,也應該被老兵告知了我們取信的規矩。”
“規矩?什麼規矩。”秦越有些疑惑,取個信還有規矩?朱鈞也一臉茫然,醫務處基本都是新兵,甄獸醫整天忙得暈頭轉向,哪裏有時間說這些。
“第一個,劉玉軍,過來。”韓昭明拿起一封信,對著人群喊道。
“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士兵一臉興奮地跑出隊伍,來到韓昭明麵前,
韓紹明瞟了他一眼,把信拆開,念道:“開頭兩個字是‘兒子’,不多說了,你媽媽的信,俯臥撐兩百個。”
“是!”那個叫劉玉軍的士兵馬上俯下身去,開始做俯臥撐,韓紹明則開始一字一句地念他的信。
秦越看的目瞪口呆,這什麼情況?念士兵的家書也就罷了,還是當眾念,而且取信的時候還要做俯臥撐。
這到底在搞什麼?
韓昭明念著人家的家書,按理是非常缺德的事,他卻麵色如常,毫不在意。這位劉玉軍的媽媽,應該是個非常嘮叨的人,除了在信中叮囑兒子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外,還在怨念他沒有娶妻,所以她已經在家裏相好了一位好姑娘,等他退伍回來了就盡快成親之類。
總之,這封內容非常私密的信件被韓昭明在大庭廣眾下公然宣讀,實在是非常丟臉的事,全場數次哄堂大笑,羞得那個劉玉軍幾次俯臥撐差點撐不起來,挨了韓紹明不少腳踢。等他做完兩百個俯臥撐後,韓昭明也差不多念完了信,把信拍到主人手上,揮揮手,示意快走。
劉玉軍滿臉通紅,不知是害羞還是激動。進了隊伍,又被同袍們抓著一陣調侃。
“下一個,韓亮。”
……
秦越和朱鈞在一旁看了幾個,大概明白了什麼事,這些士兵的信件都會被韓昭明當眾朗讀,不僅如此,取信的時候還要做俯臥撐,以來信者為準,朋友是一百個個,父母親屬是兩百個,妻子兒女是三百個,如果信中有親屬生產、婚姻等喜事,就加俯臥撐一百個,如果有喪病等白事,則減五十個。
其中一個士兵的父母來信,說是他臨走時懷孕的妻子產子順利,六斤三兩,直接被韓昭明加了兩百個才爬起來。
秦越回頭,看見熒惑也走了過來,圍在一起竊竊私語,他趕忙走過去問道:“班長,你看著是?”
“自然是對的。”楊逸輕聲笑道。
秦越大惑不解,但不等他發問,那邊韓紹明又拿起一封信,隻看了一眼,臉上就露出壞笑,隻聽他大聲喊道:“下一個,秦越,過來領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