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十有八九都是文盲，那些主管軍事的軍官多半沒時間理睬這些，士兵們有信也不能看，全師隻有韓昭明肯抽出時間幹這事。”楊逸感到秦越已經鎮定下來，便鬆開雙臂，拍著秦越的肩膀，道，“剛才的事，你要別往心裏去，戰友無私事，其實軍中能收到家信的是極少數，一百個人中隻怕不到一個，不讓其他沒有信的士兵笑話一下，他們心中也不好受的。”
“我知道了。”秦越低頭答道。
韓昭明還在念信，那些領信的士兵都伏在前麵做俯臥撐，韓昭明這樣幹是怕士兵們在聽到親朋好友的叮囑時當場哭出來，所以用俯臥撐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所以來信者的身份越是重要，做的越多。
“不過剛才讓我做九百個……”秦越揉著略微酸痛的雙臂，心中一邊暗罵，一邊覺得好笑，“這倒是個好法子。”
那邊一個正在做俯臥撐的士兵聽到自己姑媽病亡，動作一滯，韓昭明馬上一腳踢來，口中喊道：“減五十個，還差七十個，繼續做不要停，不然我不念了。”士兵無法，隻得忍著悲痛繼續做，韓昭明繼續念信，同時對旁邊的人做了個眼色，自有警衛跑去喊此人的主管長官，等此人做完站起來，還沒來得及哭，已經被一群人抓了回去，既然有人安慰，那肯定不用擔心的。
秦越情緒平複，楊逸也適時鬆開她，回頭和洪瑾低聲說道：“韓紹明也在軍中八麵玲瓏，深得軍心，你覺得以後會不會那個？”
“什麼哪個？”洪瑾對此心知肚明，不過一笑了之，“隻要他不當國家叛徒，不做危害威脅中國安全的事，現階段我才不會多管閑事。”
楊逸疑惑不解，奇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一個強盛的中國作為洪家的靠山和歸宿嗎？如果中國因此內亂，似乎並不符合你們總商會的利益。”
洪瑾目光悠然，神色頗不以為然，不屑道：“你太瞧得起他們了，一股又貧窮又虛弱的小勢力能翻得起多大的風浪，上次被國軍打丟盔棄甲，狼狽逃竄上萬裏。想撬動中國這塊大山談何容易，日本都難以做到，何況他一群無根無基的‘泥腿子軍’？當然了，事無絕對，要是以後重慶方麵真被他們翻了天的話——”他的語氣飄浮不定起來，仿佛思緒已在現實與未來中穿梭而去，“如此不成器的當權者，又有什麼資格來保障我們總商會的利益？一味閉眼投資不是要我血本無歸嗎？”
楊逸一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次日，師部傳召熒惑。
“什麼！軍統的人來我找幹什麼，他們兩邊走私走得上好，難道也會缺錢討飯？”洪瑾聽到這個消息時，心頭有些驚訝。
戴雲濤聽得滿頭大汗，他和洪瑾的大腦向來不是一條戰線，現在臨近開戰，軍中事務壓力大，他已經不想和洪瑾廢話了，對著身後韓昭明一揮手，示意他來和洪瑾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