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五:老謀深算 抗戰牌坊,僅此而已(1 / 1)

洪瑾如此不給師長麵子,四周的警衛們都顯現出怒色。沒想到洪瑾這死丫頭卻噗嗤一聲笑出來,掩嘴笑道:“果然是軍人呢。”

楊逸上前,皺眉道:“洪瑾,不要對師長這麼沒禮貌。”

洪瑾推開楊逸的說,依舊嗤笑道:“看起來,師長對熒惑的戰鬥力和作用有充分認識,可惜卻還是沒有搞清我洪瑾的作用,可憐我都說了這麼多次了,如何不笑?”

洪瑾的作用?這次連楊逸的臉上都露出震驚的神色。

沒錯,洪瑾提過,她是洪家立給南洋華人看的的抗戰牌坊。

“看來你們都想起來了,我隻是個牌坊,牌坊就是給人看的,僅此而已。”洪瑾麵色轉冷,把自己的手指捏得發白,“南洋華人的心不齊,我洪家雖然擔著龍頭的位置,也不能事事做主,眼下日軍揮師南下,南洋已經陷落,我洪家帶著華人勢力遷到美國,處境更加艱難,所以更要把我這牌坊擦亮。”

“洪瑾你不要說了……”楊逸和洪瑾心有靈犀,已經知道她的意思,心中大為不忍。

“不行,我以前顧著自己麵子不想說,沒想到誤會越來越深,所以今天必須把話挑明了。”洪瑾不理會楊逸的勸阻,繼續說道,“‘洪家想當呂不韋’,這是南洋親日派攻擊洪家的最歹毒武器,無論如何,我們絕不能坐實這種罪名,我一旦去了重慶,且不說蔣委員長的臉色,洪家就立刻就背了‘拿南洋華人身家性命買官’的黑鍋,再也不能號令群商,日本人和親日派隻怕做夢都會笑醒。”

呂不韋,戰國時代商賈,以全家財富幫助秦國宗室弟子嬴子楚登上王位,後受封相國,權傾天下,連秦始皇早年都要稱“仲父”的角色。將洪家和呂不韋聯係起來,親日派確實異常歹毒,難怪洪老爺也為此寢食不安。

“我必須遠離中國權力中樞,我在前線經受的危險越多,我爹的話語權就越重,南洋對中國的援助才越多。”洪家的臉色露出一絲譏諷,“當然了,蔣委員長也才能安心理得的拿錢。”

洪瑾是洪家立給南洋華人看的抗戰牌坊,這是事實,也異常難聽,難怪洪瑾不願意講明。楊逸心中大為不忍,按住洪瑾肩膀的手也用力了幾分,洪瑾也伸手拍拍楊逸的手,搖頭笑笑。

“不要太委屈自己。”楊逸低聲道。

“我不委屈,連我這種在軍中飛揚撥扈的人都委屈的話,天下就沒有囂張的人了。”洪瑾勉強一笑,淡然道,但眼中也有一絲悲涼。

這話戴雲濤和楊逸都懂,洪瑾雖然有些大小姐脾氣,但也是個識大體的人,不至於如此放縱凃一刀等人在軍中胡鬧,所以這也是做給重慶那邊看的,隻有如此,才能顯得她這個大小姐淺薄,顯得熒惑不得軍心,顯得洪家無心政事,讓重慶方麵能心無芥蒂地拿著南洋的援助。

“看來反倒是我看不透了。”戴雲濤仰天一歎,滿心無奈。

洪瑾搖頭,歎道:“師長一心撲在軍務上,心無旁騖,是現代軍人的楷模,我洪瑾其實也敬佩的很。要是在日本,像師長這樣的軍人能多點,這場戰爭或許根本不會發生,可惜了,他們就是不明白。”

洪瑾的話中透著無盡悲哀和淒涼:“日本軍人已經掌握了國家大權,本來應該執政的文官們反而成為了他們的傀儡,整個國家也被綁在隆隆戰車上橫衝直撞,總會有撞毀的一天。軍人就應該專心軍務,國政之類本來就是文人來考量。”

戴雲濤不想在這種問題上糾纏,搖頭道:“這種事情誰說得明白。”他自然不敢評論此事,現在中國的蔣委員長也擔著軍銜,他戴雲濤身為委員長嫡係,自然不能想洪瑾一般肆無忌憚,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洪瑾淡淡一笑,對戴雲濤的反應心知肚明,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道:“師長所言不差,軍統隻怕還要在我們這裏胡鬧幾天,師長還是先關心當下局勢吧,外有強敵,內有禍患,這焦頭爛額的日子還遠沒結束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當前國難當頭,日軍兵鋒正盛,中國內部軍力四分五裂,節節敗退,可謂外有強敵,內有禍患,局勢很不樂觀。

風平浪靜的日子過了幾天,想必是上次軍統吃了暗虧,丟了麵子,又不能公然找熒惑的麻煩,所以沈禾舟等人也不好意思再來熒惑麵前晃。他們畢竟是來為委員長視察前線一事探路的,不是來跟熒惑吵架賭氣的,現在有火氣也隻有暫且壓下,靜待以後算總賬。

洪瑾當然明白軍統在打什麼鬼主意,可惜大小姐根本不在乎,熒惑不求權,不求錢,後台又硬,手段也夠黑,你軍統能敢把我怎麼樣?從某種方麵來說,軍統或許的確拿熒惑沒辦法,但不代表他們不會在軍中惹其他麻煩。不過幾天時間,大大小小的軍官們都陸續被沈禾舟叫去“談心”,一談就是一下午,出來後一臉晦氣,想必被塞了不少小鞋穿。

楊逸聽後不住冷笑,這自古以來,前線將士和“大內監軍”的關係一直是一團理不清的麻花,相互看不順眼,軍統這次不鬧點事出來還真不會消停。

如楊逸所料,這還沒過幾天,軍統真惹出了大麻煩,大得足夠他楊逸撞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