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因為日本暗手報複之事惹上大麻煩,秦越頭上的壓力陡增十倍,眼見朱鈞不成器,他不禁又氣又急,連聲大吼道:“哭有什麼用!你師兄什麼情況你是知道的,熒惑是一等一的戰鬥部隊,槍林彈雨刀山火海的闖,說不定哪天我就回不來了,那時候我是什麼都不知道了,你怎麼辦?就說今天這情況,要是來看的醫生稍微狠點心,把真相抖出去,我這張臉在地下也不要了。哦,不,師兄的臉到時候肯定已經被日本人砸爛了!”
門被猛地推開,張慧鈺衝了進來,拉著秦越哭道:“師兄不要說這種話,我真的好怕,不說日本了,你今天和熒惑去師部鬧事的消息太可怕了,師部警衛連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我聽說後嚇得手都在發抖,急急忙忙地跑去看你是不是平安回來了。師兄,你退出熒惑吧,你醫術這麼高,在我們醫務處照樣是為了抗戰效力,何必去那種地方打打殺殺,那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慧鈺你胡說什麼!”秦越一驚,慌忙走到門外,看到外麵沒有其他人,方才回頭道,“這話讓一刀他們聽到,又要惹麻煩。”
秦越重新關上門,沉聲道:“好了,慧鈺,朱鈞,這話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離開熒惑的。”
“師兄,為什麼?”張慧鈺悲憤地喊道。
秦越的神色有些恍惚,緩緩道:“我也說不出為什麼,隻是離不開他們,從騰衝到這裏,同生共死這麼久了,我真的脫不了身了。其實熒惑裏麵每個人都差不多,他們都可以不用參戰的,特別是一刀,以他的本事,整個中國都淪陷了他也不會有危險,但他也走不了。第一次聽楊逸說這話還不懂,現在慢慢懂了,士兵之間的因緣太重,每次生死關頭之後都會加強,最後將你完全束縛住,我已經陷進去,除非戰爭結束,否則脫不了身。”
“我不懂。”張慧鈺和朱鈞都一臉茫然。
“不懂就好了,懂了就來不及了。”秦越拍拍他們的肩膀,有些無奈地笑道,“所以你們就待在醫務處吧,不要去戰鬥部隊了,醫生一旦和戰士牽扯了因緣,就一輩子也無法擺脫了,這種痛苦,你們就不要來嚐試了。”
望著眼前的兩人,秦越突然想起了老爹秦煥風,在騰衝墓園之下,自己肯定也是像這樣擺著茫然無知的表情,聽著老爹說著同樣含義的話,“老爹當時心中痛苦,比我現在要大的多吧,畢竟我是他兒子,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老爹呀,我真的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秦越看著外麵被風吹的的沙沙作響的樹葉,想起了秦煥風那天弱不禁風的樣子,心中有些傷感。
“不行,不能亂想了,還是先處理眼前的事情。”
秦越努力搖搖頭,回過神來,看著朱鈞說道:“朱鈞,以你現在的水平,實在不能再繼續看診了,否則害人害己,我要建議醫務處暫時停止你主導治療的權力,從現在開始,在非緊急情況下,你的一切治療決定都要告知甄醫務長、我,或者張慧鈺,取得我們的同意後才能進行,你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