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一行人很快回到駐地,當他們回來的時候,這裏還多出了幾個生麵孔。洪瑾毫不意外,剛才毒氣彈爆炸的情形全城都看得到,引起的騷動不小,戴雲濤要是沒反應還真是怪了。
斌朗首先迎上來,對著洪瑾大咧咧笑道:“大姐,事情順利、一切安好吧?”
“當然好了,有你們幫襯著,我事事順意,怎麼可能不好?”洪瑾也回之以微笑,說實話,洪瑾剛剛被凃一刀潑了一臉的血,外加毒氣彈炸了一顆,她的心情不算太好。但一切負麵情緒都不能對著斌朗麵前發出來,一是斌朗資曆太老,二是斌朗已經承受太多壓力了,洪瑾實在不忍再給他添加哪怕一點煩心事。
“你就是性子太直,不太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受了委屈後即便勉強裝得若無其事,其實一切都還表現在眼睛裏。你在我麵前不需要裝得沒事,你瞞不住我。”洪瑾收斂笑容,輕聲一歎,而後冷著臉大步走進小樓。
“不!沒有的事,大姐!我真沒事的。”
“洪瑾,你要幹什麼!”
不光斌朗麵色大變,連楊逸都慌了,看這洪瑾架勢又要鬧事呀。如果平時,楊逸也隨她了,但現在可是戰時,哪怕是天大的事都必須忍下來。
“越是危機的時刻,越是要冷靜!這是你自己話,你可要記住了!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楊逸猛地扯住洪瑾的手臂,厲聲斥道,“不要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如果你真為了斌朗好,就千萬不要衝動。”
洪瑾抿著嘴,重重地喘著氣,雙眸中似有烈火在燃燒,他沉默了片刻,點點頭,一言不發地甩開楊逸的手,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胸膛急速起伏。
眾人勉強舒了口氣,看樣子洪瑾雖然還是心裏有氣,但還沒有失去理智。
沒想到,就在眾人以為局麵好轉的時候——
“項風!你也是老兵了,平時裏師座對你稱讚有加,幾次三番提拔你,你不識好歹辜負師座的一番好意也就算了,怎麼還和熒惑扯上了關係,你不知道洪瑾是什麼人嗎?”
“項風,以前軍中都說你是‘瘋子’,原來我以為是稱讚你作戰勇猛,敬佩你不計較個人名譽,現在看來,你確實是腦子有問題,搞出這樣的事,為什麼不事前上報?你嫌團座的麻煩不夠多嗎?”
“項風,你倒是說句話呀?這到底是這麼一回事?這樣死撐著對你有什麼好處?論資曆,我們師裏有幾個能老過你?你真想我們把你交到軍法處嗎?”
“好了好了,你們不用吵了,我看是項連長看不上我個‘晚輩’,不屑和我們說話,好!我現在就回去報告師座和參謀長,讓他們再派人來問!”
……
各種連珠炮一樣的詰問如同錐子一樣鑽入熒惑的耳中,洪瑾的麵色陡然變黑,仿佛醞釀著雷霆暴雨的烏雲一樣,嘴角微微蠕動,剛剛壓下去怒火又衝到舌尖。不單是她,連帶楊逸、洪霖,甚至是守在門口的普通士兵都麵露尷尬之色。
大敵當前,你們還在計較雞毛蒜皮?
“哼!”洪瑾冷哼一聲,猛地推開大門走了進去,“再不成器也該有個限度,至少應該知道什麼叫輕重緩急,好歹一個個都是軍官,結果吵吵嚷嚷的跟幼兒園小孩子換尿布一樣,你們的聲音都快壓過外麵的炮火聲了,我差點都忘了這裏是戰場!”
屋裏的軍官們聽到女聲,回頭一望,麵上表情全部一滯。
“好熱鬧呀。”洪瑾步入屋內,環視四周,冷冰冰地笑道,“項風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熒惑呀?你看看,你上麵三級長官都派了人過來,師裏沒有哪個連級軍官有這樣的麵子吧。”
項風麵色尷尬,輕輕咳嗽了幾聲。距離行動開始才一小會兒,現在屋子裏已有營、團、師三級指揮官派來調查情況的人在,這反應速度不可不謂之“神速”,可見蔣委員長對於熒惑“侵奪軍權”之敏感,對洪瑾之忌憚,讓戴雲濤不敢有絲毫馬虎。
洪瑾也不理睬這些人,他用大拇指後伸,指了指外麵,對項風說道:“我剛回來就看到外麵有擔架抬著傷員,好像都是你的部下,像是出去拆彈被毒氣傷到的那隊,估計快不行了了,你不去看看?”
項風望著調查團的人,一臉乞求之色。
三人相視一眼,點點頭,對項風不耐煩地揮揮手,項風如蒙大赦,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出去。
秦越暗暗歎了一口氣,外麵確實有幾個傷員,就是去拆除毒氣彈失敗的那隊,由於靠的近,又不能和其他部隊一樣及時撤離,爆炸時被毒氣傷得很重,秦越進來的時候瞟了一眼,看到皮膚上全是潰爛的膿皰,膿血直流,麵容毀爛幾乎認不出來了。以秦越的專業目光判斷,在更為重要的內髒上,比如氣管、肺髒上隻怕被毒氣傷得更重,他們即便不死於窒息,也會很快陷入肝腎功能衰竭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