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太過順利，就是最大的不順！”洪瑾日夜研究地圖，同時急告洪家暗樁，務必搞清日軍意圖。
“我怎麼覺得日軍是想拖住我們的注意力，然後想出奇兵。”楊逸也發現不妥，皺著眉頭說出大家心中疑問。
洪瑾一拍地圖，歎道：“我何嚐不是這個意思，其實現在不光是我，師部那邊的消息——200師、乃至第五軍都有類似的懷疑，但我實在想不出日軍能從什麼地方派出奇兵。”她指著地圖，“前沿戰線水泄不通，背後是大後方雲南，西麵是英國人的印度，東麵緬暹邊境也在我們的控製下，日軍如何能繞到我們後方？”
“或許有我們不知道的小路？”斌朗說道了關鍵。
洪瑾點點頭，肅然道：“你說的很對，暹羅在日本控製下，也是唯一有可能出奇兵的地方，所以我已經電告程老，務必加大在緬暹邊境的情報搜集，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這裏說不定會出事。”她捏了捏桌子上的地圖，“話說回來，這份地圖是英國那邊繪製的，英國人在這裏上百年了，按理他們都不知道的小路，日本人也不應該知道。”
秦越上前道：“大姐，我們醫家有句話，‘病人永遠不會按照醫書所寫來記錄來生病’，我想日軍也不會按照我們的思路出兵。”
洪瑾一愣，沉吟片刻，猛一點頭，揮筆寫下一張紙條交給洪霖，道：“戴雲濤一門心思撲在前線，他那個榆木腦袋我們是指望不上了。你立即通知程老，派人按照我的計劃查清駐暹日軍的動向，要盡快。”
洪霖應聲離去，斌朗道：“大姐，日軍的軍事行動向來極為隱秘，要在短時間內查清不可能吧。”
此言不假，日本侵華戰爭蓄謀已久，自開戰以來，各項保密工作做得極好，即便是一條普通機密，也要賠上好幾條中國特工的性命，更何況是現在這樣決定十萬大軍命運的重大軍事行動，短時間內絕對查不出。
“放心吧，我有我的方法，雁過尚且留痕，大軍一動總會有蛛絲馬跡。我現在隻是擔心萬一緬暹邊境真出了事，我們怎麼回得了中國。”洪瑾眉頭緊鎖，語氣頹喪，顯然對此極為心悸。
在詭異不祥的氣氛中度過了幾天，一封書信輾轉到了洪瑾手中，洪瑾拆開一看，頓時麵無血色。
“怎麼了大姐，出了什麼事？你臉色好難看。”秦越驚疑不定。
洪瑾頹然坐下，將手中信件一丟，歎道：“不出所料，日軍果然在偷渡緬暹邊境，我們麻煩大了。”
“這是什麼？”楊逸急忙接過一看，頓時暈了頭。這上麵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數字和圖表，極為專業詳盡，看來是洪家內部的東西，不是商賈根本看不懂。
洪瑾目光緊張，皺眉道：“這是暹羅這幾個月內，茅草、棉布、皮革等鞋市價格走勢，從這上麵來看，近來有人在大肆收集類似物資。”
眾人更加聽不懂了，不敢回話。你洪瑾調查的是駐暹日軍的動向，跑去查暹羅鞋市幹什麼？
“日軍偷渡緬暹邊境是何等大事，肯定會做好保密工作，軍隊士兵和軍用物資的調集資料是絕對查不到的，但民間生活用品的價格還是有跡可循，我前幾天拜托程老調查了暹羅鞋市的原料走向和價格，發現這段時間中，有人大肆掃蕩鞋市，數量極大，以致相關原料和成品都在漲價，卻查不到這些東西去了哪裏。”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都懂了。
日軍偷渡緬暹邊境，道路難行，必然要備好鞋子，而且當下正是盛夏，驕陽普照，道路上的溫度足以烤熟雞蛋，沒有幾雙好鞋子絕對無法長途跋涉。暹羅鞋市在短時間內價格瘋長，卻找不到貨物的去向，說明近期有隱秘勢力大量吃進成品，那必然是駐暹日軍在為長途突襲做準備。
軍事機要向來極為隱秘，日軍的保密工作尤其做得出色，但也架不住洪瑾從價格入手清查物資走向，終究還是發現了日軍動向的蛛絲馬跡。
軍有軍規，商有商道。軍中保密工作做得再好，商人也無孔不入之法。
“洪瑾，這事非同小可，我們必須立即通知遠征軍指揮部和重慶早作準備。”楊逸上前一步，焦急地說道。
洪瑾搖頭一歎，“程老已經去通知重慶了，但先不說重慶方麵信不信我們的情報，自韓昭明一事後，我們兩邊相互猜忌、毫無互信，就重慶重視我們的情報，單單從戰局來分析來不及了，當前兩軍已經糾纏在一起，根本無多餘兵力可供調配。”
楊逸一愣，麵色晦暗。
“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