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在即而軍事主官不在狀態,這有多危險王勇楨當然清楚,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夜風,瞬間明白秦越先前為什麼會當時那麼多長官的麵情緒失控,王勇楨沉聲道:“你有辦法補救嗎?”
“我要是有辦法就不會氣得當場抽你了!”秦越惡狠狠地罵道,“要是在醫館,醫藥齊全,人手完備,我仔細調養十幾天或許能痊愈,現在這窮山惡水的,缺醫少藥,你要我怎麼治?”
“不行,我要去和參謀長商議這事。”
王勇楨猛地站起來就要走,卻被楊逸一把拉住了,“不要慌亂!你有沒有腦子?你一個警衛連長,跑去和參謀長商量師長的病情不適合繼續指揮軍隊?你想引起嘩變嗎?”
“那怎麼辦?日本人還咬著咱們的屁股,這裏好幾千人啦!師長再來個神誌模糊,咱們全都要埋在這裏喂蛆了。”王勇楨急得手足無措,抓頭搔耳,明顯是慌了。這次戴雲濤受傷,他難辭其咎,心中羞愧難當,難免心亂。
“臨陣換帥,不想亂也要亂。”楊逸搖搖頭,按下王勇楨,轉頭對秦越說道,“小越,你一定要盡力救治,至少讓戴雲濤的思維和判斷力無礙,這次咱們200師就的命運就壓在你手上了。”
秦越抿著嘴,低著頭,一言不發,這幅為難的樣子讓大家的希望緩緩沉下去,也看的王勇楨心頭如同夜貓亂抓。他噗通一聲跪在秦越麵前,拉著秦越吼道:“這次是我王勇楨的錯,秦小子你要殺要剮我都不會皺半點眉頭,但你一定要救師座。”
以王勇楨的身份,還有警衛連和熒惑之間糟糕的關係,這一跪的分量非同小可,眾人不禁動容,連和他關係最差的凃一刀也挑了挑眉頭,唯獨秦越冷冷的甩開王勇楨的手,嗤道:“我就討厭你這樣的行為,闖了禍事,害了親屬,把病人抬到醫館,然後膝蓋一軟,磕幾個響頭,就逼得我們醫者拚死拚活救人,天底下哪裏有這樣便宜的事。如果流幾滴淚磕幾個頭就能換來閻王爺的慈悲,天底下還要醫術做什麼?”
秦越起身,也不管王勇楨驚愕的表情,背起一旁的背簍,“現在趁著日本人還沒追上來,我去看看周圍有沒有合適的藥材,你也回去看著師長吧。”嘴上說得狠,但秦越還是在盡量想辦法救治。王勇楨眼眶一酸,淚水滾滾而下,喊道:“秦小子!”
“王勇楨,如果掉淚珠子能治好師長,我現在就跪下來陪你一起哭。”秦越沒有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叢林中,“對了,你到底不是幹我這一行的,師長的情況也不能全怪你,先前是我不夠冷靜,但你也打我出夠氣了,所以咱倆扯平了,我才不會向你道歉。”
“臭小子……口是心非……”王勇楨臉上哭笑不得,心頭卻是一熱。
畢竟戰鬥隨時可能爆發,四周又是陌生環境,大自然和日本人的威脅無處不在,秦越仗著一身自幼在山中練就的好本領也不敢走太遠,隻能圍著隊伍轉了一圈,略略采了點藥材就回來了,看他失望焦躁的神色,就知道收獲情況不妙。
采集的藥材不僅種類不齊,也沒有經過炮製加工,藥效肯定也要打折扣。這巧婦難於無米之炊,神醫難於無藥之醫,難怪秦越心中沒底,隻怕秦煥風來了都隻有皺眉頭。勉強熬好了一碗藥讓戴雲濤服下,能有多大療效就知道天知道。
蜱虱子的毒性重在頑固,毒性不強卻出了名的難以祛除,最快也要連續服藥並休息十幾天時間,搞不好一輩子都要纏綿病榻,眼下這情況肯定不允許秦越緩緩醫治,秦越無奈之下甚至在考慮要不要下點猛藥,強行催化戴雲濤的生命力來提振元氣,但這樣搞無疑於飲鴆止渴,事後必然是要大病一場的,甚至可能減壽。
此事太過嚴重,秦越不敢擅自做主,隻有先找到警衛連長和參謀長商議,兩人也萬般為難,隻有把球推給戴雲濤。
“用藥吧,但一定要保證我半個月內不能病倒。”戴雲濤倒是爽快,直接下令用藥。蜱虱子的毒性他在軍校時聽教官提到過,這種毒蟲稱叢林指揮官殺手,不要人命,卻損傷神智和思維,輕輕鬆鬆便能葬送一支軍隊。
可惜蜱虱子就針尖米粒大小,又專咬頸後耳後這樣的隱秘部位,還毫無感覺,真是在防不勝防。黃埔教官不是醫官,也不過道聽途說隨口一提,勉強講個大概,連蜱虱子什麼樣子都說不出,更不知道如何處理。戴雲濤哪裏料到自己會有一天撞上這類陰損的玩意兒,聽王勇楨說後頸上好像有隻小蟲,想都沒細想直接讓王勇楨扯下來,結果釀成大禍,他現在也後悔得很,聽說秦越有辦法,當然顧不得會不會減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