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中藏匕,圖中藏劍,於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正是刺客的本事。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凃一刀的本事他們剛才都看見了,要是那個陰冷的男人不顧性命地暗殺,鬆平信正的腦袋絕對保不住,他們聯隊也會變成帝國陸軍中的笑柄。
鬆平信正又對林參謀說道:“林君,從現在開始,在殲滅中國遠征軍200師之前,我將全聯隊的戰時指揮權暫時移交給你,所有軍事行動你可以獨自決定,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見,”
林參謀毫不意外,點頭道:“也行,洪瑾熟知你的一切,你雖然厲害,在她麵前也沒什麼優勢,讓我指揮可以避免這點。可惜我和你風格相近,也占不了大便宜,隻能依靠大勢緩緩碾壓。不過也沒更好的辦法,那個凃一刀不認識我,萬一你被斬殺了,聯隊的指揮體係在我手上不至於混亂。”
這支聯隊是鬆平信正一手帶出來的,大部分軍官甚至就是鬆平家的家臣,由身為少當主心腹的林昭宏來指揮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聯隊長,今晚我為你站崗,那個忍者再厲害,也不可能再我麵前無聲無息地潛入,至少能給聯隊長爭取到示警的時間。”林參謀身後,一個軍官再也忍耐不住,走上前高聲喊道。
“聯隊長,我也是。”
“聯隊長,我也來。”
後麵又有幾個軍人站出來,都是氣質彪悍的虎狼之士,看樣子,鬆平信正的手下也不弱,但麵對這些忠誠悍勇的部下,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欣慰,隻是漠然問道:“佐藤,我對你寄予厚望,所以你既是我的特攻隊長,也跟了林君這麼長時間。現在你來說,對上那個凃一刀,你能撐多久時間?”鬆平信正甚至沒有問“幾成勝算”,而是“能撐多久”,可見他對凃一刀有多忌憚。
這個特攻隊長佐藤被這樣問,居然也沒有絲毫慚愧,抬頭答道:“如果那個凃一刀剛才用的是全力,正麵對陣,我和他不相上下,但如果是偷襲,我最多能撐十招,至少能爭取示警的時間。”
“我看那凃一刀沒有用拿出全部實力,否則他手上就不止一把武器了。”林參謀的眼光確實毒辣,又直接抓住了事情的重點,“即便如此,佐藤身為我軍精英,堂堂特攻隊長也隻能做到示警,而少當主在你身上花了這麼多心血,耗費了這麼多資源,可不是用來示一次警的。”
“慚愧!”佐藤低頭鞠躬,滿頭大汗。
“好了,賠本的買賣我們不做。”林參謀滿臉瘢痕的臉在陽光下清晰可見,道道溝壑顯得尤為恐怖,“立刻炮擊野人山,不要珍惜炮彈,反正山中重炮也沒什麼用處,給我全部轟掉,能殺多少是多少,我要讓中國軍人心生恐懼,摧毀他們反抗的勇氣。此外,佐藤隊長!”
“在!”
林參謀的口中吐出陰冷的字詞,即便是盛夏,也掩蓋不了其中的冰冷:“你即刻組織人手,馬上突襲中國遠征軍200師指揮部,成不成功不重要,但一定要給戴雲濤造成直接威脅,最好能殺傷他,再不濟也要幹掉他身邊的幾個近侍,隻有這樣,我們聯隊的指揮官們才會安全。就算那熒惑是神通廣大的龍,但要時時刻刻護著身邊的凡人,也會覺得頭疼吧”
佐藤鞠躬,口中道:“一定不負重托,我親自帶隊。”
“不行,佐藤你不能去。”鬆平信正冷冷道,“剛才還說了,我在你身上耗費的心血不是這樣揮霍的。你在林君身邊也這麼久了,怎麼那股動不動就求死賭命的傻氣還是去不掉?戰國武士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這是一次自殺性攻擊,現在遠征軍200師建製還算完整,實力還在,突襲成功率不高,無論怎麼樣,派出去的特攻隊員多半回不來。
“人類的戰爭和動物的戰爭最本質的區別在於人類以智慧為戰,動物隻會蠻力。”林參謀一拍腦袋,陰測測地笑道,“對了,差點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我的情報裏說熒惑裏麵有個很高明的醫生,要是有機會優先幹掉,在這深山惡水中,醫生可比軍官重要多了。”
“是。”佐藤立正答道。
鬆平信正望著野人山,嘴角浮現出冰冷的微笑:“洪瑾,你確實神機妙算,方方麵麵都考慮周到,可惜也壞在這方麵,女人就是女人,不管想得多大,還是舍不得身邊的那些瓶瓶罐罐,斤斤計較的小家子氣始終甩不掉。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戰場是男人的領域,沒有犧牲就收獲。”
野人山中,高聳的百年老樹枝葉茂盛,伸到高空中,完全遮擋住陽光,林中全是腐爛的動植物發出的臭味,和水汽彌漫在一起,異常悶熱難耐。這裏的原始森林比雲南的還要古老,開發程度也更低,千百年來幾乎沒有人類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