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愛子,必計之以深遠!真不愧是大賢。”楊逸滿臉淚水,喜極而泣。
洪瑾走過來問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麼?出什麼事了嗎?”
楊逸轉身對洪瑾說道,“這是秦老先生藏在護身符裏的盤尼西林,我們有藥了,小越有救了。”
洪瑾一聽這話,瞬間反應過來,她也是聰明人,無需任何提點,馬上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好!好!好!”連說三個好字,洪瑾接過藥瓶,拔開瓶蓋,仔細檢查了一番,喜道,“果然沒錯,確實是盤尼西林,秦老先生有心了!洪霖,趕快給小越配藥注射,這是秦老先生的心意,萬萬不能辜負了。”
“是,大小姐,我馬上準備。”洪霖一臉興奮地跳起來,接過小瓶,轉身配藥去了。
凃一刀抱著秦越喜極而泣,連聲道:“你有救了,小越你聽到了嗎?你有救了。”
“老爹,你又救了我嗎?”秦越渾身無力,卻也能聽到四周的動靜,“上醫治未病,為醫者需要未雨綢繆,你把藥藏在我身邊,就是要告訴我這些嗎?我果然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呀。”秦越的腦海中,秦煥風還是穿著那身黑袍,單薄瘦弱的身軀看似弱不禁風,拄著拐杖對著他微笑著。
“越兒,你務必挺住了,老爹一直都在想你。”
希望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燒,秦越的呼吸漸漸粗壯起來,口中喃喃道:“我不想死,我一定要活下去,我還要回家。”
注射了藥物,高燒很快消退,秦越看上去也精神了些,看樣子性命暫時保住了,不過夏戍輝臉上沒有絲毫欣喜之色,按他的說法,現在熒惑仍然處於危險之中,隨時有可能被日軍包圍,而他們彈藥幾乎耗盡,沒有反擊之力。秦越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雖然處理了傷口,注射了藥物,但他傷得實在太重,要徹底康複的話最快也要一月時間,在此期間感染隨時都有可能複發,而那點盤尼西林卻撐不到那時。
無論是熒惑還是秦越,當下都沒有脫險。為今之計,隻有盡快前往卡爾神父的教堂,請求這位據說“神通廣大”的傳教士庇護,這位高明的醫師手中應該也有足夠的藥品挽回秦越的性命。
緬甸的山中到處是毒蛇猛獸,夜晚極其危險,他們又不能點燃火把招惹日軍,更不能摸黑上路,否則深一腳淺一腳萬一掉下山溝那玩笑就開大了。雖然心急如焚,大家也隻得暫時爬上樹休息,等天亮了再上路。
凃一刀拿出秦越的虎潛香和蟄蟲香,製成四個香囊分發給剛入夥的四人,這東西除了熒惑內部兄弟,別人想都別想,王勇楨求了好幾次凃一刀都不給。
葉振鴻看著這東西,心中有些傷感,道:“秦衿說過這東西,虎潛香驅逐各種猛獸,蟄蟲香則使蚊蟲不敢靠近,森林中必備之物,是秦家研究了上百年的心血,她參軍時走得急,沒來得及帶上一些,每次提起都十分遺憾,沒想到我還有用得上的一天。”
“你就不要多想了,秦衿一直師部,和師長在一起,現在已經安全到了印度了,你小子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這次說話的是杜峰,一個沉默寡言的新38師老兵,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隻有提到秦衿時他的表情才會稍有變化,看得出這又是一個秦衿的仰慕者。
葉振鴻臉一冷,一巴掌拍在杜峰的頭上,頭也不回地爬上樹。
“咱們小越的情敵不少呀,看這樣子他們也沒什麼機會。”凃一刀暗暗好笑,想想也是,秦衿醫術不在秦越之下,又是女兵,在軍中仰慕者不可能不多。但以凃一刀的了解,單看以前秦衿給秦越寄來的“苡仁心、千年健”,就知道這些登徒子吃了多少閉門羹。
此夜還算平靜,緬甸的深山中毒蟲猛獸太多,晚上尤其活躍,熒惑有虎潛香和蟄蟲香兩大“法寶”才能安心休息,日軍沒有防範措施,自然不敢在林中隨便亂闖。
秦越用了盤尼西林後感染得到控製,立即開始退燒,身上一直在出汗,按夏戍輝自己的說法,他在醫學上不過是個半調子,也就跟著秦衿學過而已,對於這種出汗是好是壞他也搞不懂。
凃一刀決定親自照顧秦越,反正他休息不好,所以便自請全夜站崗放哨,期間不斷用布巾給秦越擦去背上的汗水,忙了一整夜,所以他聽到了一些半夜低語。
“楊逸,你看這幾個人怎麼樣?”說話的是洪瑾,音調極低,如果不是凃一刀身為刺客,自幼訓練過聽力,還根本聽不清說什麼。
楊逸的聲音同樣細微,道:“我看可信,你不用太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