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班主的責罵,旦九冷冷笑道:“班主,你說這話也不怕天譴,不是南京的黃老爺上個月來信要買我當孌童,你早就攆我走了,你為此還準備好了一包軟筋散,就準備找機會倒進嘴裏,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次計劃不成算我倒黴,但等我去見了閻羅王,一定會讓他在拔舌地獄給你留個好位置!”
此言一出,班主頓時耳赤麵紅,憋著一口氣就是說不出話來。
“大小姐,咱們先回去吧,這裏雲隊長會處理好的。”程老終於也露出尷尬之色,沒想到這戲班如此藏汙納垢,汙了大小姐的清淨。
“程老急什麼,這場戲越來越好看了,真是沒有浪費我的票錢。”少女揮手掙脫程老,走到旦九麵前,看著眼前這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戲子,笑而不語。
“要殺就殺,我今天落到你手上算我倒黴,但別想我求饒,我早活膩了,你別想我求饒。”旦九一臉凶相,惡狠狠地吼道。
洪瑾拍拍旦九的臉頰,嘿嘿笑道:“要死還不容易?一杯毒酒,一把匕首,一條繩子,找個沒人的破廟,輕輕鬆鬆一了百了,何必拉這麼多人給自己墊背?這個戲班好歹也收留過你,供你吃穿,你就沒有一點感恩之心嗎?”
“什麼收留,不過是趁我父母逃荒的時候用一鬥‘報恩米’賣我下來的,搞得我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我在這裏從小端茶送水,什麼惡心事沒見過!如果不是我後來偷學了些武功,早被他們欺負死了!”旦九的嚴重怒火熊熊,仿佛要燒死在場的每一個人,“這個戲班糟蹋了我一輩子,我怎麼能輕易放過他們,我一個人去死,真是太便宜他們了,我要去閻王爺那裏一個一個地再掐死他們一次。”
所謂傾五湖四海之水不能洗淨的仇恨,大抵如此,或許這個戲班的確做過一些惡心事,但這小子未免也太瘋狂了點,這就是一隻在逆境中掙紮的野獸,它凶惡、狂暴,任何不經意地接觸都有可能招來他瘋狂的攻擊。
“大小姐,這瘋小子太惡心了,還是讓老仆來處理吧,仔細別髒了大小姐的手。”程老有些尷尬,擔心這小子的經曆會讓少女對自己家裏生出不好的念頭,連忙上前想拉開少女。
“程老怕什麼?我又不是這瘋小子,不會恨到家裏的。”少女已經輕鬆看透程老在想什麼,冰冷冷地揭穿了,“家裏安排我什麼時候去日本呀?”
程老沒想到少女會突然轉回話題,但他到底老成精了,馬上正色答道:“已經和鬆平家談妥了,老爺正在聯係教習老師,等大小姐熟悉日語和日本禮節後就去,最遲一年。”
“原來如此,家裏還真是急呀,幸好時間上還來得及。”少女轉身回頭,“雲隊長,過來。”
“在,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少女的眼中罕見地露出狡黠的笑容:“這小子交給你了,好好調教,一年後以護衛侍從的身份,和我一道去日本。你不要跟我說來不及,我是知道你們本事有多大,這小子有練武底子,又可識文斷字,訓練起來不難,一年時間綽綽有餘。”
“啊!大小姐,這萬萬不可!”一直沉穩的程老終於大驚失色。
雲隊長也嚇住了,急忙上前連聲勸道:“大小姐,你要護衛侍從,我手下多得是,比這瘋小子強的俊的都有,你要什麼人都有,何必要這麼個忘恩負義的狼崽子呢?你看他,剛剛才咬了收留自己的戲班一口,大小姐身份貴重,萬萬不可以身犯險!”
少女淡笑道:“雲隊長這話說得怪了,我什麼時候以身犯險了?這不是給了你足足一年時間調教嗎?你們護衛組的訓練營不是號稱能把惡狼訓成忠犬的嗎?怎麼現在連隻瘋狗都搞不定了?是不是這幾年撥的訓練預算都被用去吃酒了?”
這一席話極為毒辣,堵得雲隊長啞口無言。
“你以為你是誰?你要我去我就要去?”旦九一臉譏諷的笑容,冷言道,“我已經說了,我早活膩了,不稀罕你的臭錢。”
“大小姐你看這條瘋狗……”
“好啦,你讓開點,我親自來教訓。”少女揮手止住程老,走到旦九身前,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你什麼東西?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條瘋狗而已,報複一支野戲班都要配上自己的性命,而本大小姐一句話就能要了你們全體的性命!你也配跟我頂嘴?。本大小姐已經決定了,你會被立即送到南洋,去我洪家的訓練營接受最嚴厲的訓練,至於你能不能成器,一年後能不能跟我去日本還難說,不要以為我會多縱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