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上日軍的轎車前往日軍軍營,熒惑這邊當然目瞪口呆,但卡爾神父已經提前料到這一切,走之前吩咐了特蕾莎修女去告訴熒惑實情,自然而然,一場風暴迅速醞釀完成並瞬間爆發了。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沒事去招惹什麼麻煩!我就說日軍怎麼幾個月不來查咱們,為何今天就突然起了疑心,原來又是你昨晚闖的禍!”
特蕾莎修女跟個留聲機一樣說完就走,而洪瑾聽完她的敘述頓時勃然大怒,指著凃一刀的鼻子大罵起來。難怪她發這麼大的火,現在正是洪瑾全力整合洪家藏在緬甸的各位暗樁的重要時刻,要的就是一個寬鬆平穩的環境,如果向戰爭剛剛打完那會兒,外麵全是巡邏和盤查的日軍,熒惑連教堂大門都出不了,洪瑾為此甚至下了嚴令,不準大家和日軍起任何衝突,遇到日軍能躲就躲,實在跑不掉打暈就行,盡量不要搞出人命。
不過,當洪瑾定下本原則的時候,凃一刀已經上路去印度了,他並不知道這條規則,剛一回來就闖了禍。
“我隻是順路殺了一小隊日本兵,難道這也有錯?”凃一刀低著頭,一臉委屈地嘟啷著。難怪她不服了,其他軍隊都是殺敵有功,殺敵有賞,結果到了洪瑾這裏,殺敵反而有錯了。
“當然有錯!”洪瑾幾乎是在咆哮,“你大姐我正在策劃重要行動!我要的是環境安定,要的是氣氛和平,你這一挑事,還動了日軍重要權貴,立即搞得日本人神經緊張,現在全城戒嚴,外麵街道上全是日本兵,日本人都找上門來了,你叫我怎麼辦?怎麼辦你說呀!”
凃一刀喘著粗氣,嘟著嘴,委屈得幾乎快哭出來了。
見氣氛搞的如此僵硬,楊逸開口勸道:“洪瑾,你不要太衝動了,一刀不在你身邊兩個月了,你有什麼計劃他怎麼知道,行動不合拍很正常。再說了,他前麵獨自穿越日軍封鎖線,肯定吃了不少苦頭,一時想出口惡氣也沒辦法。”
“班長……”聽著一說,凃一刀眼眶發酸,差點沒哭出來,要說熒惑中誰最體貼最交心,那肯定是楊逸了,永遠都能考慮到全隊每一個人的心境。
楊逸一揮手,止住兩人的爭執,說道:“好了,洪瑾憂心局勢,一時心急說重了話,一刀你也別往心裏去。其實這件事說到底,你的確惹了禍,以後更要知道行動謹慎的重要性,不要這樣自作主張自討苦吃,否則你遲早自食其果。”
“現在怎麼辦?”斌朗問到了重點。
楊逸歎了口氣,無奈道:“還能怎麼辦?自己人闖了禍隻能自己人收拾,小越去把人家治好,順便把我們嫌疑洗清了,省的日軍時刻惦記著。”
“給日本人治病?聽起來怎麼這麼惡心,小越受得了嗎?”凃一刀嘴一撇,有些不以為然。
楊逸冷冷道:“如果不是你衝動,小越也不用去捏著鼻子幹這樣的惡心事,等會兒他回來了,記得給人家道歉。”
“是,我知道了。”凃一刀低頭稱是,此人極重義氣,要他認錯,除非是讓他明白自己的行為給好兄弟惹了麻煩,否則想都不要想。楊逸早摸清了凃一刀的路數,三下兩下便叫他服軟認錯了,洪瑾就不行了,大小姐善於經營算計,而在人心這塊,單單算計是不夠的。
“這次真是苦了小越了。”楊逸轉頭望向窗戶外,若有所思,“以卡爾神父的才智,難道會不知道這樣會給小越帶來心智損傷?他這麼傷害自己的學生到底有什麼目的?”
秦越這邊。
那位日軍權貴的身份應該非常貴重,而傷勢肯定也非常嚴重,所以這邊開車開的飛快,前麵開道的日軍下手極為狠辣,稍有阻難的行人上去就是一腳踢翻,路邊攤子全掀了,把大街上搞得雞飛狗跳。
秦越看得滿臉黑線,卡爾神父反而老神在在,一直和身邊的小澤討論一些傳教問題,看樣子小澤並不信仰基督教,但卡爾神父要日軍幫忙印刷《聖經》,他也連連點頭不敢拒絕。
卡爾神父果然神通廣大,黑白通吃,不管是英國還是日本還是中國,都不敢明上得罪他。
秦越回想起以前在雲南騰衝的時候,卡爾神父醫館裏和秦煥風討論醫術的那會兒,那叫一個學識淵博、雲淡風輕,仿佛一甕醇香的千年陳釀一般讓人不飲自醉,不自覺地便想和這位神父親近交流。但另一方麵,神父到底是何方人士?來中國幹什麼?他為什麼懂這麼多?他有什麼目的?統統不知道。
現在回想起來,真叫人冷汗涔涔,幸好對方沒有明顯的惡意,不然秦家真是要全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