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舍得,為了殺昭弘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呀。”經濟社內,聽完洪珹的敘述,鬆平信正的麵色微微發白,但嘴上依舊很硬。
“這是沒辦法的事,無麵鬼是何等人物,如果沒有奉上足夠的犧牲獻祭,又怎麼能配得上他的身份?”洪瑾的語言極為飄渺,似乎在說一件毫不相關的事。
“你和昭弘鬥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是啟發棋逢敵手,均不能徹底打垮另一方,不知道是誰給你這次動手的膽子。”
“是呀,林昭弘太聰明了,無論我使出什麼計策都瞞不過他,這次也不會例外,而我依舊沒有能力徹底斷掉林昭弘的後手,但得益於前麵的準備,會有幾股勢力同時對林昭弘動手,我就不信了,此人真有三頭六臂,能在如此攻勢下存活?”
鬆平信正一時語塞,楞了片刻方才說道:“那個楊逸……”
“我和他之間不必多說,我也從未掩飾過自己的意圖,他很清楚。”洪瑾輕輕一歎,“但不管我怎麼下決心,都沒辦法真正按照約定下死手,不然的話,以洪霖研製的炸藥,現場不可能有人活下去,可惜了,又要多填進去幾條命,真是我的罪過。”
鬆平信正暗暗捏了捏拳頭,在他身後,洪霖的雙手微微下垂,封死他的一切反擊行為。
當秦越感到爆炸現場的時候,此地的戰鬥已經結束,洪瑾在這裏安排的遠征軍殘部和殘存的日軍士兵幾近同歸於盡,這個女人總是能把雙方的戰鬥力預估得分化不差。
到了現場,秦越的第一感覺是殘忍,極度殘忍,這裏全是被炸飛的殘肢斷臂,在火焰的燒灼下,飄蕩著陣陣令人作嘔的焦愁味。秦越飛速瞟了一眼現場,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當初在遠征軍敗退時,背著他一路跑到森林大教堂的曾嶺,他在剛才的戰鬥中挨了四五發子彈,早已失去了生命體征。
兩人相處時間不長,更兼秦越當時重傷,等秦越恢複得差不多時候曾嶺就隨著葉振鴻離開大教堂了,所以兩人彼此了解不多,再次相見之時,已經是陰陽陌路。
隻是,現在並不是傷心的時候。
秦越強迫自己轉過臉去,繼續尋找楊逸和林昭弘的下落。
說實話,要是兩人正好落在爆炸的正上方,粉身碎骨也不稀奇,那畢竟是洪霖研製的東西,他跟著卡爾神父學了這麼久,製造的炸藥已經可以開山裂石,論戰鬥力比沒生病時還強。
幸運的是,秦越很快就發現了楊逸,他在爆炸時被氣浪掀出了汽車,撞到一旁的樹林後直接暈了過去,前麵兩邊交戰直接把他當成死人,誰也沒有關注過。等他悠悠轉醒之後,便掙紮著撿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槍,打斷了手銬腳銬,同時引來秦越的注意。
秦越連忙撲過去,粗略一看,便知道楊逸的情況並不好。
臉上、身上全是擦掛傷,皮肉翻卷,但這都是小事,隻聽楊逸短促的呼吸聲,秦越便知道他的肋骨肯定斷了幾根,隻要稍微吸氣便痛徹心扉,另外,一小塊金屬碎片插進了他的腰部,隨著行動不斷有鮮血溢出。
“班長,快躺下,我給你……”
“哪裏有時間躺下!”楊逸見了秦越,麵上絲毫沒有欣慰之色,直接嗬斥道,“你去看看現場還有沒有生還者,如果沒有的話便直接去湖畔別墅保護洪珹,這裏的事不用你管。”
說完,楊逸捂著傷口,轉身便朝樹林深處跑去。
“班長,等我!”
秦越也想跟過去,但回應他的僅僅是一聲暴怒煩躁的“叫你滾!”
楊逸甚少發火,特別是對秦越發火,更不要說爆粗口了。
“林昭弘肯定還活著,而且班長知道他逃跑的方向。”這情形很明顯,秦越也知道楊逸發火的原因,那畢竟是他的哥哥,是他們楊家的家醜,而楊逸在骨子裏和林昭弘一樣,是個極為清高孤傲的人,他絕對不願意其他人介入此事。
他去找林昭弘拚命了。
另一邊,也正如秦越預料,林昭弘的確沒有死,但他的情況甚至比楊逸還好點,身上隻有幾處皮外傷,正快步往樹林深處跑。
狡兔三窟,無麵鬼自然不可能隻有一處保命手段。
當爆炸發生時,即便在生死關頭,林昭弘也能瞬間理清當下的惡劣局勢,這次洪瑾給他布下的絕殺大局極為凶險,至少毀掉了他三處後手。
湖畔別墅中的日軍士兵被本莊實、新藤政久拖住了,這在意料之中,本不值得驚訝,但他身邊帶著楊逸依舊被爆,充分說明洪瑾下了不顧一切的決心,但真正令無麵鬼意外的是,在別墅周圍接應他的日軍沒有按時到!
除了湖畔別墅的日軍外,林昭弘還在別墅外圍安排了守軍,一旦他出了別墅,這群士兵便會立即過來接應他。因為林昭弘本來就預計到洪瑾會設法拖住湖畔別墅的守軍,所以遠征軍殘部強攻湖畔別墅在他算計之內,他一開始便沒有指望過別墅的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