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軍營中,聯隊長辦公室中,鬆平信正一臉肅然地聽著下屬的報告,絲毫不為危機萬分的軍情感到驚恐,他的鎮定甚至感染了在場的其他的軍官,使得所有人都平靜下來。
由於洪瑾秘密傳遞的情報中指明了此地有一個巨大的秘密軍需倉庫的緣故,中國遠征軍更加重視這個本來就是交通樞紐的小城,現在集中兵力朝著這邊衝殺而來,按照他們當前的兵員、實力、士氣絕對抵擋不住。
連續幾天,鬆平信正都在主持防衛建設,根本沒有離開過辦公室,不過在場軍官中大半人不看好這次戰鬥,所以現場氣氛始終有些詭異。
“好了,就按照安排去辦吧,沒什麼好怕的。”鬆平信正淡淡地掃視全場,“諸君不要讓陛下失望。”
“是,大佐。”場內所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不過是否同心就不知道了。
看著憂心忡忡地部下們陸續退去,鬆平信正歎道:“我看到了他們眼中的恐懼,我應該狠狠斥責他們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就說不出口了。”
佐藤勸道:“大佐體恤部下,希望他們不會辜負大佐。”
“不是我體恤他們,而是戰局敗壞至此,真不怪不帶他們頭上,反而……”鬆平信正苦笑道,“算了,先不談這些,中國遠征軍打過來了,倉庫那邊準備得怎麼樣?”
“按大佐的吩咐都準備好了,新藤政久也提前過去避難了,隻要一啟動機關,保證讓支……中國人痛得刻骨銘心。”
“那就好,現在就指望中國軍隊早點打過來。”鬆平信正揉捏著自己的軍裝,“戰場之上,最重要也是最難辦的事便是知道如何收手,這是洪瑾曾經教過我的,現在就看她自己懂不懂這句話了。”
說完,鬆平信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走吧,去地宮遺跡,讓我們見證什麼叫方圓百裏雞犬不留。”
在一處低平的小丘陵上,一排排被開墾出的貧瘠農田長著雜草而非農作物,這也難怪了,農民早就跑光了,平日裏哪怕有小偷過來也隻能舔雜草,但誰也不知道,此處隱藏著大秘密。
在農田邊緣進山坡處有一個自然形成的天坑,這種東西在中國西南雲貴川以及緬甸都比較常見,隻是這個洞口比較大,直徑大約兩米左右,丟個石頭下去半天聽不到落地回響,故不知其中有多深,反正人隻要掉下去了,那基本死路一條。要不是實在缺一口飯吃,哪個農民願意來種這危險的薄田?至於這個天坑,那更是填也填不掉,索性砍了幾塊木板把洞口封住,以防有人失足掉下去。
熒惑來到這裏,通過地圖指示找到天坑位置,掀開木板,露出下麵黑漆漆的洞口。秦越把頭勝過去,感到下麵有明顯的氣流湧動。“下麵地形複雜,但肯定別有洞天,我先下。”說完,秦越將繩子一頭綁在地麵樹木上,另一頭係在自己腰間,拿著熒光棒,小心翼翼地往下滑。
漆黑的天坑之內不斷有冷風往上吹,讓秦越生出刺骨之感,仿佛正在朝地獄墜落一樣,叫人不自主地心生恐懼,但這也預示著天坑之中多半有秘密。
按照夏戍輝所留地圖所示,在距離地麵大約四十米距離的天坑壁上有一條暗道,但此處已經難以受到陽光照射,所以伸手不見五指,要不是秦越提前準備了卡爾神父的熒光棒照明,他連自己到了哪裏都不清楚。另外,越往下降,天坑就越大,地麵裂口隻有兩米左右,但在下降四十米後,直徑已急劇擴張到十多米,這樣處於中心的秦越根本無法查看周圍石壁。
迫不得已,秦越不得不不斷搖晃身體,在空中來回擺動,以尋找那個暗道入口。
終於,找了大概一個小時,秦越終於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發現了一個大約隻有半米直徑的小洞口,隱藏得極為巧妙,再加上這種地形,或許幾百年都不會有人造訪。
隨後,韓旭、凃一刀陸續滑下,最後便是洪瑾。在她檢查腰間繩索的時候,遠處突然騰起一陣黑煙,似乎發生了爆炸,她的眼眸一熱,連忙低頭拭去眼角淚水。
那個方向就是本莊實招供的秘密倉庫入口,現在發生爆炸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洪霖正在以一己之力,瘋狂透支生命以轉移守軍注意力。可以說,現在的洪霖越奮力戰鬥,他的壽命就越短。
此時此刻,太陽已經開始在西邊山頂若影若現,而根據秦越的預測,洪霖根本活不到夜晚。
“再見了,你最信任的朋友。”洪瑾朝著爆炸方向鞠了一躬,抓著繩索滑入幽黑的天坑。
天坑暗道之中,四人緩緩向前方爬去,秦越一手舉著熒光棒,一手持槍爬在最前麵。從路程來看,這條暗道應該是天然形成,因為單靠人工絕對不可能開鑿出如此長的暗道,但它有必然被人工修正過,磨平了所有菱角,致使石壁光滑,在其中爬行不會受傷。